阿宝坐上车,燕草戥子陪她一块去,陶英红本也想去。但阿宝没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要等上一天呢?” “放心罢,我不怕。” 林大有一早就去了衙门,算一算时辰差不多,特意派小吏回来看女儿进宫去没有,让那小吏今儿就跟着车,把人接回家,再到衙门回他。 马车一路悠悠往宫门口驶去,路过街市时,阿宝闻见香味儿,又惦记起麻腐鸡皮。 燕草哄她:“等回去,我给姑娘做,姑娘不是想吃辣味的么,这个既能拌又能炒,拌的加上黄瓜丝,炒的加点肉沫。” 戥子溜眼看她,到底有什么是燕草不会的? 戥子看燕草,燕草却在叹姑娘,姑娘是个人物,真真儿是一点没瞧错。 都这样了,她竟一丝也不慌,实在有大将之风。 车到了宫门口,自有太监在门口等着,报上姓名,便由小黄门领进去,他还笑:“是王公公特意吩咐过的。” “多谢你们公公,给你们吃茶。”说着一个荷包塞了过去,这句是阿宝特意学过的,还没进宫门就派上用场了。 阿宝没进过宫,上回金明池只是御苑,但此时见了宫城,她也不发怵。 她原就住在王府后巷,宫城的规格比王府大些,屋檐更深也更高。 “姑娘得多走几步,咱们去琼华殿参选。”今儿来的都是贵女,似林大人家这样,从四品官员家出身的女儿,只此一位。 既是贵女,便颇多抱怨,今儿日头毒得很,宫中又不许戴帏帽遮住脸行走。 阿宝无所觉,她不怕晒,也不怕走:“无事,公公要是急,还能走快些,我跟得上。” 行到琼华殿,自有宫人引阿宝进偏殿歇息,还给她送来了杯凉茶来:“姑娘稍作歇息,等待传召。” 让她坐,她便定定心心坐着,手里捧着茶,浅浅饮上一口。 还没等阿宝坐热屁股,外面进来个衣饰华贵的女子,她一进门,眼睛睃巡一圈,盯在阿宝身上:“是你呀。” 阿宝也认出她来,是那个抽马的姑娘,永平伯家的郡主。 永平伯郡主的封号是宝华,宝华郡主还记得上回金鞭被夺之仇,拿眼上上下下扫一回,鼻子里“嗤”出一声,觉得阿宝穿的寒酸相。 宝华郡主本就心中有气,依她的身份,入宫与公主们一起读书,又算得了什么? 可偏偏皇后娘娘非要走这么个过场,跟这些女子一起参选,她自觉颜面受损,在家里发了通脾气。 进了宫越想越气,就在此时见着旧仇,正好找找别人的不痛快,让自己痛快痛快。 “你,给我倒杯茶去。” 殿中其余的姑娘们,本就出身相仿,自小相识,还没等去认识这新来的,就看见宝华郡主撒威风。 更不敢上前去搭话,只互相换个眼色,暗叹这林家姑娘倒霉,因是小官的女儿,就被如此对待。 可阿宝一动都不动,她目光绕过偏殿的横梁,又低头看看自己裙上的销金八幅团花。 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 “你!”宝华郡主气得就要伸手,殿中宫人轻轻咳嗽一声。 “林姑娘,请进正殿。” 这位可是皇后娘娘和太子妃都打点过,让特意关照的,她们虽不能开罪宝华郡主,却也不能真让林姑娘难堪。 阿宝倏地立起,迈步向前。 宝华郡主撒威风不成,冷笑了一声,反正这林家女是要进宫当伴读的,进了宫,有的是法子折腾她。 余下几家女儿,见宝华郡主这样,更不敢动。 阿宝进了正殿,先给尚宫们行礼。 女官都有品阶,官位最高的,与她父亲是同阶,她见了,自然要行礼。 “免礼。”其中一位陈尚宫笑盈盈的招呼,“进前来。” 阿宝还是头回见到女官,原来女官真的穿官袍戴官帽! 从薛先生那儿听说女人也能当官的时候,她还乐呢:“那我能不能当女官?”再没成想,还有当女官这条路!官儿还能当得跟她爹一样大! 要是她也当上女官,那她是不是也能穿官袍,骑大马,就跟阿兄一样,每日骑马去衙门,那多神气啊! 薛先生忍着笑:“只有宫廷女官,类似文官,没有女武官。再者说,得年三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无夫者,愿入宫备使的,方可充六尚局。你今年几岁?” 阿宝十四岁半,她叹口气儿。 想一想她现在还想装作不识几个字,蒙混过伴读参选呢,进宫当女官更不行。 “要是有女武官就好了。”阿宝神往。 薛先生咳嗽一声,清清喉咙,催促她道:“别想那些远的虚的,赶紧再把大礼给我行一遍。” 阿宝此时按薛先生教行礼,礼毕立起,依言上前。 几位尚宫打眼瞧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