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宋伊换了药,包扎好伤口,时隐之将东西都收拾好,嘱咐了两句便要离开。 刁宝瑞女士给他安排的相亲时间在十一点。 “我住不住院关你什么事儿?你这么着急走干什么?” 宋伊真的是一口气呕在胸中,她这还在生闷气,结果人家一点不知道,还急着赶着走。 她一把拉住时隐之的衣摆,皱着眉,口气恶劣。 “我听说德盛酒店的西餐很不错哦?时隐之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 昨天时幼妍告诉宋伊相亲的地点就是德盛酒店,约的时间是十一点。而现在已经快要到十点了,驱车赶到德盛酒店也要些时间。 时隐之一愣,停住脚步,回头望了眼宋伊。 他的睫毛很长,双眼也是偏细长的。凝视人的时候,会让人有温柔的错觉。 “是不错。” 时隐之顿了一小会儿,回道。离开的步子不带半点停留。 关门的声音不大,但是宋伊听着却觉得刺耳。 她摔了椅子上的抱枕,气哼哼地用力跺脚好几下。 发泄完后,理了一下长发,补了口脂,宋伊又施施然地拿出手机拨通了吴语的电话,语气里听不出半点不快。 “我要出院,今天就要出院。” n市的德盛酒店久负盛名,n市作为省会城市,又是六朝古都,来往的名人政客不少,这些人宴会聚餐首选之地便是德盛酒店。 而此刻,宋伊坐在第六桌,桌上摊着菜单。 她穿着碎花蓝色连衣裙,外面披了件棕色薄款风衣,妆容也很清淡,浑身上下透着小清新田园风情。 就是那硕大的墨镜和挡住半边脸的口罩,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像是狗仔似的。 时隐之和他的相亲对象订的是九桌,寓意长长久久。和宋伊的六桌中间正好隔了一块镂空屏风,不仔细瞧,压根不晓得对面六号桌有个人正猥琐地盯着这儿看。 宋伊现在压根不想要吃饭,随意点了两三个菜,便紧紧地盯着九号桌看。 她来的时间凑巧了,坐下来没多久便看到时隐之和一位看着很优雅的女性走了进来,从背影看两个人很是般配。 “时先生今年真的已经三十了么?看着还真不像。” 谢文思点了菜,撩了下耳边的长发,露出耳垂上带着的精致长条银色耳坠。 谢家是音乐世家,谢文思从小也是往优雅大方的路子上养,她在国外进修小提琴,博士毕业后已经二十八了,家里人也是着急,忙不停地给她要相亲。 她是自由的音乐者,对相亲自然是下意识的抵触。本来想要糊弄一下过去,倒是没想到这次的相亲对象竟然很不错。 文人气质,戴着银色的眼镜,周身还有淡淡的疏离感,气质和礼仪皆是一等一的。 就像是从古画里出来的神仙,一举一动都带着仙气。 她承认她有点心动了。 “嗯,多谢。” 时隐之淡淡“嗯”了声,眼神的余光向着四周打量,反应并不强烈。 谢文思并没有被这有些冷淡的回答打击了积极性。她自信自己的外表和家世,足够匹配时隐之。继续拉着话题。 “这个餐厅拉大提琴的人不专业,《杰奎琳之泪》拉错了好几个音符,估计是请的兼职大学生。” 对音乐没什么接触的时隐之,又淡淡“嗯”了声。 …… 屏风的另一面,宋伊拿着精致的刀叉,狠狠地切了块黑椒牛排放在嘴里用劲地咀嚼。 隔的有点远,她听不到第九桌到底再谈什么,不过看着那交谈甚欢的情形,怕是气氛愉悦,荷尔蒙飚升,就要看对眼了。 宋伊有些恼,切牛排的动作越来越大,也不吃,完全是拿牛排泄愤了。 放下刀叉,深吸一口气,缓缓吐气。 宋伊从包里翻翻找找,拿出一瓶眼药水来,就朝眼角边上滴了两滴。 掏出化妆镜,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潸然泪下的小可怜形象很到位。 二分钟后—— 一位穿着蓝色碎花裙的美丽女士踉踉跄跄地走向第九桌。 步履匆匆,神色忧伤,甚至眼角还挂着泪。 谢文思坐的位置正好是背对着第六桌,她还在畅谈大提琴史,冷不丁便看到一个女人突然扑向坐在对面的时隐之,哭着嗓子喊道: “时隐之!我怀了你的孩子,你难道不要我了么?” 德盛酒店内悠然悦耳的大提琴曲有一瞬的停顿,周围的客人不少用余光瞥向第九桌。 谢文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