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着下巴说,“你说这都多少日子了,按道理也该换人了不是?老大怎么还没腻味呢?” “依我看,保不齐万老板的功夫俊,让东家放不下了呗!”小伙计眨巴眨巴眼睛,众人会意大笑。六子准备继续拿花绫子继续开涮,不经意瞥见陆锦的小厮石头鬼鬼祟祟躲在门口,伸长了脖子,朝里头张望。 “嘛呢?”六子走过去,一把将石头提溜进来,“陆公子呢?他可有日子没来了。” “我家公子忙,”石头没好气,躲开六子,“你们忙,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哟——,小钻风啊,赶紧回去报告你家大王,东家看她相好的去喽——!” 六子哈哈哈大笑,自打陆锦前几日在丰乐楼蹲了一晚上,大家总算明白小陆公子的那点儿心思,众人拿他当个笑话讲,被花绫子听见狠狠训斥了一番,便不敢再排揎他。可石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丰乐楼门口晃悠,大伙儿不提都对不起他和他主子的良苦用心了。 众人哄笑,石头瞪他们一眼,撒腿就跑,他懒得和这帮伙计计较,姓花的又去嫖/戏子,这事儿必须告诉还在痴痴期盼花绫子回心转意的公子。 暮色四合,花绫子骑着毛驴进了祥顺和戏班子所在的海棠胡同,却并没有入戏班子的大门,而是径直往后去,停在一家两进四合院前面,门口丫鬟等了多时,见到她,忙道,“花东家你来了,娘子正.念叨你呢。” “她今儿怎么样?”花绫子将披风解下来递给丫鬟,快步进了东屋,屋里光线昏暗,充斥着浓烈的草药味,王玉娘静静倚靠在床头上,独自垂泪。 “好不容易有些起色,怎么又哭上了?”花绫子坐在绣花墩上,劝道,“小月子里流眼泪,会落下病根的。” “我知道,就是心里难受忍不住。”王玉娘拿着丝帕才将脸上擦干净,眼泪继续往下掉,“绫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说起来句句血泪,教人怎不心酸? 想当初刘富贵安顿她在银碗胡同住,和刘家大宅井水不犯河水,后来主母张氏热情相邀,又给抬进了大宅。起初彼此还能勉强对付,时间一长,张氏看她更加来气,嫌她花钱大手大脚,但碍着刘老爷护得紧,没敢太整治她。不久她便有了身孕,大约想着将来必定母凭子贵,因此成天趾高气昂,有些将张氏不放在眼里。等到上个月刘富贵领着伙计离开京城去金陵进货,王玉娘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张氏找个时机诬陷她偷了家中银库的钥匙,指责她中饱私囊,捆住先是一顿好打,后来又说孩子肯定是野种,且“证据”确凿,强迫灌下一碗红花,不光孩子没了,以后再生也绝无可能。一连串的打击让王玉娘生出绝望之心。趁着张氏领着丫鬟去庄子上,提前候在城外河边,等张氏一出现,猛地扑过去拿着刀子划烂了张氏的脸,想和张毒/妇同归于尽,张氏反抗之下,一脚将她踢下河,匆忙离去。河水冰凉彻骨,她用尽所有力气扑腾上岸,之后昏迷不醒,危在旦夕。 幸运的是,那天万莲红刚好从城郊路过,看见有人昏死在岸边,当下给救了回来。 万莲红束手无策,打发自己的丫鬟照顾王玉娘,又想着花绫子与她一同入京,必有情分,所以将人暗自请过来相陪,顺便拿主意。王玉娘掉了胎,又落了水,高烧好些天,这才从鬼门关上把命捡回来。 身子虚弱的厉害,连下床都非常吃力,成日里各种名贵的补药流水般进了王玉娘的肚子,如今倒是有那么点起色,可是身体的病或许能医好,心里的却未必了。 花绫子看着频频落泪的王玉娘,无奈叹口气,“说这些做什么?你比我还小半岁,怎么就没了精气神儿?等养好身子,日子还得往前看呢。” 王玉娘点点头,说话间,万莲红端着参汤进来,道,“熬好了,趁热喝吧。” 万莲红将碗递给丫鬟,丫鬟仔细吹了吹汤上的滚滚热气,打算一勺一勺地喂她。王玉娘倒配合,径自接过来,闭着眼索性一气儿灌下去了。 “以后怎么打算?想好了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