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抽屉似的木板,似乎能直接滑下来;还有一面木墙上插着圆滚滚的短木头,仿佛能借力攀爬。房屋架子与成人一般高,所有尖角处都被打磨得格外圆润,上头还套着棉纱,底下垫着软绵绵的地衣,似乎生怕他磕着碰着。 一个则是用油毡包裹起来的圆滚滚的能钻进去的玩意儿,看着像是几条盘踞起来的怪蛇扭在了一起。可以从不同的孔洞里钻进去,转来转去后,再从别的孔洞里爬出来。这绝对是捉迷藏的好地方呀! 太子殿下双眼亮晶晶的,笑嘻嘻地扑向了他的大玩具们。至于箭靶和武器架——算啦,等他顽了这些再说!这可是谁都没有顽过的大玩具,他先玩腻了它们,再抽出空闲来学骑射和武艺也不迟! 移宫的第一天,朱祐樘和张清皎难免稍有些担忧。将大胖儿子唤过来用了晚膳,他们便亲自将他送回清宁宫。朱厚照笑嘻嘻地与他们道别,便头也不回地奔进了清宁宫内,不多时就听见他的笑闹声从里头传出来。 “……”不知为何,朱祐樘的心情颇有些微妙,似乎有些失落,又似乎有些酸涩。他听着里头的笑声,无奈道,“卿卿,看来他很喜欢那两个大玩具。”是啊,喜欢得几乎都将爹娘给忘了,一点儿也没有显露出离开他们的依依不舍。 “当初做这两个东西,不正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么?”张清皎笑道,携着他踏月而归,“他不哭不闹,很喜欢在清宁宫待着,不是很好么?咱们也能放心些。”当然,有那两个大玩具在,她便不必担心小家伙读书进学之后没有足够的运动量了。每天他只要在里头顽上一个时辰,顽出各种花样来,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去想当什么大将军。 朱祐樘轻轻一叹,苦笑道:“倒是咱们舍不得他……”只要想到儿子以后将会独自在清宁宫里过夜,他便怎么都有些放心不下:“卿卿,暂且将云安调到清宁宫确实能安心些。不过,她能约束的终归只是宫人,在大哥儿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还得细细挑选一番。” “放心罢,如今在他身边近身伺候的,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小太监。剩下的太监也是老伴伴特地从内书堂里挑出来的,便是洒扫太监,也都须得挑品行端正的,断不会让任何小人接近他。”张清皎并未提到,她让锦衣卫查了东宫所有太监的品性经历。曾经犯罪或犯过大错的,都被调往他处。其中有个名叫刘瑾的太监曾犯了死罪,却不知怎地买通了门路,竟留在了东宫洒扫。她毫不犹豫地将此人交给了东厂处置,务必按刑律让他伏法。 虽有爱妻温声宽慰,但这一夜,朱祐樘依旧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倒是张清皎,一夜无梦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见朱祐樘满脸疲倦,她很无奈地摇了摇首:“万岁爷这又是何必呢?倒不如让你昨夜留在清宁宫陪着大哥儿呢。” 朱祐樘清咳一声:“不过是有些挂念他罢了,也不知他昨夜睡得好不好。” 张清皎忍俊不禁,稍稍用药油给他按了按,帮他提神醒脑:“来人,去东宫瞧瞧大哥儿可起身了,让他过来坤宁宫用早膳。尚食局今日便准备些提神补气的药膳罢,回头送到乾清宫,让万岁爷歇息的时候用。” 沈尚仪应了,亲自去东宫将小主子接过来。昨儿朱厚照顽得太高兴,晚上又有些认生,其实也没有睡好。见他有些无精打采的,朱祐樘心疼极了,忙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朱厚照只字不提他一直惦记着两个大玩具,扑在他怀里撒娇说有些不习惯。 张清皎在旁边勾起唇,给女儿的小脑袋上插了一朵绒花:“昨儿你刚移宫,我便不提你的作业了。今儿可是不能一心想着顽耍,上午在坤宁宫里读书,用完午膳你再回去。” 朱厚照转了转眼珠子:“娘,以后我也一直在坤宁宫里读书么?不是说要去文华殿?”在坤宁宫里读书,娘时不时便会过来瞧瞧。他就算心里惦记着顽耍,也须得赶紧将游戏都忘光,不然娘若是发现他走神,指不定又会给他派别的任务。如果是在文华殿,叔叔们和小舅舅都在呢,那么多人,先生哪里顾得上他走不走神? “你想去文华殿?”张清皎瞥了他一眼。 “想去!”朱厚照答得格外响亮。 “好,那便去罢。”他没想到,自家娘竟是回得格外爽快。而自家爹难掩高兴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难道咱们父子俩竟是心有灵犀不成?原本我便要与你说,再过两日就举行冠礼,而后你便要出阁读书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