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天气开始变凉,早晚温差非常明显,出门前都得多带一件薄外套。 元元上个礼拜才得了流感住院,请了好几天的假,大病初癒回来上课进度却严重落后,她满桌子的考卷和作业都还没写完,老师越教越快,她一个字也听不懂,倒有点放弃的状态,打起瞌睡。 直到台上戴着厚重眼镜的歷史老师,往元元座位方向面不改色地丢了一根粉笔,正巧命中她的脑门,她痛得瞬间醒了过来,差点就骂出了脏话。 「元芳芹,你身为班长竟然带头上课不认真,打瞌睡?你知不知道你快把大学都睡掉了?」 在漫长的高中生活里,这样爱的责骂层出不穷,所有人早已见怪不怪。 「我就都听不懂啊,反正以我的智商也考不上多好的大学.....」元元小声滴咕着,不怎么想搭理台上那位,翻开课本,依然无心于课堂之上。 瑞南转头看着她露出懊恼的表情,没几分鐘后从前排偷偷传了张纸条过来关心她。 纸条上写:你应该都听不懂吧?放学我帮你补课吧。 元元惊喜的睁圆眼睛,捏紧那张随便用作业纸写的纸条,偷偷的露出如花似的微笑。 「喂,你在笑什么?像个变态似的。」我踢了下坐在我斜前方的元元,明知故问。 「没什么,哈!」 我看着元元满脸的心花怒放,翻了个白眼。 其实我们都是知道的,只是谁都没有明说,元元喜欢瑞南,喜欢的这么明显,连我这个对爱情没什么经验的人都感觉的出来了。 她看着他的时候,眼神非常明亮,彷彿她的眼里只有他了,谁也闯不进她的视线。 放学的时候,元元将一大叠数学和英文考卷全搬到教室职员室。 每个月最后一个礼拜的周五不必上晚自习,那是学校特别给高三学生的恩赐,让拼命念书的学生们可以有点喘息的空间,所以今天她和瑞南约去市区的咖啡厅,他答应要帮她补课,她有时候还是挺恨自己是万年班长,总是得处理班上大小事,连值日生请假没来都得帮忙代劳,清理教室外还得搬作业和考卷给任课老师,拖掉她的课后时间。 放置好所有同学们的作业和考试卷,离开前班导周大华突然叫住了她,说:「喔对,元芳芹,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这次真的是替我们五班争了光,比赛的作品得了全国佳作。」 「蛤,老师,您说什么呢?」元元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周大华指着教室办公室内墙上贴着的其中一张海报,说:「你不是报名了油画类组吗?」 元元视线移往墙壁上写着全国高中生美术比赛的海报,脑海里飞快地从冬眠的记忆里试图寻找任何一点蛛丝马跡,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曾几何时参加过比赛,直到周大华从办公桌上拿出了黄色牛皮纸袋和一封装着奖金的信封。 「恭喜你了,这样的成绩对升学有很大的帮助,主办单位把你的作品给寄回来。」周大华笑出了法令纹。 元元很快地接过,双手有些颤抖的打开牛皮纸袋,拿出里头充满油彩味道的画纸,她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泛红,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那是她之前摆在美术教室角落的油画作品。 她家反对她学艺术,说以后没出路,所以她始终没有多馀的金钱买昂贵的油彩和那些专用的油彩纸和画版,高二时候,她开始放学时会拉着我或是江孟辰,谁有空谁就得陪她溜进美术教室里耗个一两小时,偷偷用那些免钱的顏料,她也挺喜欢那个安静又充满着油彩味道的空间,偶尔会和旁边的人说上两句话。 她时常画到天黑,大约六七点的时候,然后总把自己的画作搁在最角落的位置,掛上白布靠在墙边,隔天继续来画,她画上了好几幅作品,学校的景色、旗城的街景、躺在屋簷上的猫咪.....等。 但只有今天得奖的这幅作品,她利用课馀时间画了整整三个月,上面有六个人的背影,场景是在学校旁边的河堤上,他们看着落日潮汐间的明媚,有人站着、有人蹲着,他们并肩紧紧靠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知足快乐。 前几个月的某天,她突然就找不到这幅画,还难过的哭了很久,那作品对她来说,就好像是高中这阶段里,某种象徵性的意义。 打开信封是白花花的五千元整,这样的金额足够她买很多美术用品,也许还够她报名短期的美术专班课程,里头还有一张恭贺的纸卡。 纸卡上头写着:亲爱的元芳芹同学,恭喜你的作品《我们》获得油画类组佳作,本单位已将你的作品拷贝,预计十二月份时将发表在青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