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内疚,不由压低了些声音:“这件事情说到底都是石家人自己的执念,却连累夫人跟着折腾。当初我劝夫人与石将军见面,是不是错了?这样有过希望重新又失望,还不如从来就没有过呢。” 陈濯伸手轻轻捏了捏如姒的莲瓣小脸:“你这个小女人就是爱瞎想。男子汉顶天立地,何来反复无常的道理。石将军哪有那么多弯弯心思?他昨天过来是跟母亲商议婚期推迟的事情,还准备派几个亲兵到家里守着,就是怕母亲听见了外头的什么风言风语心里不痛快,更不会让不相干的人上门说三道四。石将军说的很清楚,无论婚事如何推迟,也绝不会取消。老太太如今是生气,但若这生气是为了护着石家那几位不成器的孙少爷,那也成全不了。孝道是要紧,但也没有为了孝顺就不顾道理的。” 如姒又惊又喜:“真的么?可是,石将军这样不会叫人说闲话么?不是说‘不孝’这样的大罪名是会被御史参奏么?” 陈濯摇头道:“若是石将军平白无故地忤逆母亲,自然会被御史台参奏,但石老太太卧病,谁都知道主要是为了石仲琅的案子。那案子在御前都议论过的,人人都说石将军大义灭亲,谁也不能说石将军应该为了孝道罔顾国法。再者,”陈濯也压低了些声音,“京中都知道,今上与顾太后的关系不太好,朝中在有关孝道参奏的案子上都很慎重。” 如姒立刻明白,如果当今襄帝与太后之间的关系不好,那么肯定不会太过苛责跟孝道有关的参奏,否则就是打自己的脸了。 “总而言之,石家老太太如今病着,石将军与母亲的婚期肯定要向后推一推。”陈濯又补充道,“所以母亲的意思,是咱们先成亲。说难听些,万一石家有个什么不好,咱们也不受什么影响。” 如姒这才松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咱们的事情先办了也成。” 陈濯见如姒在意素三娘子,心里也有些感动,重又牵起如姒的手:“你现在就是惊弓之鸟,吓怕了,见着什么变故都想那么许多。以后不要怕,凡事都有我。” 如姒心中骤暖,鼻子竟有些莫名地发酸。穿越到现在大概半年了,旁人可能觉得濮家大姑娘是咸鱼翻身,强硬泼辣,有势有钱,然而自己内心到底有多少不安全感,多少警戒防备、步步惊心,只有自己知道。 可是,他懂她,剥开一切桓宁伯府外孙女的虚名,去掉书香濮家大姑娘的身份,就算拿回了燕微的嫁妆,就算如今名下有了产业,如姒的内心里还是有那样一个一边发抖一边前行的小女孩儿。 她害怕,但是她咬着牙向前走。 如今更多人都是看见她走出来的路,他却看见她勇敢的外表之下,那需要温暖和保护的心。 “嗯。”如姒将头埋在陈濯胸前,“听你的。” 三月初六,素三娘子仍旧以陈夫人的身份,偕同燕三夫人蔺澄月,并官媒和全福夫人,一起拜访濮家提亲,给陈濯下聘。濮雒一直是从五品翰林编修,而如今的陈濯是从六品刑部经承,从官职上差别不算太大,聘礼便按着寻常五六品官家结亲的标准,礼饼海味,三牲茶果,每样都精致体面,与首饰衣料等物加起来大约是四千两。 素三娘子和陈濯原想再多些,却被如姒暗中拦下了。毕竟婚姻大事的过场还是要由濮雒和池氏完成,理论上聘礼是要将大部分财物放进嫁妆里再带走,但也有一些家族比较缺钱,就会将聘礼直接扣下。濮雒和池氏是没有全扣下的胆子,但做些手脚的心思还是有的。既然如此,聘礼太丰厚了便是试探池氏了,虽然如姒有能力对付,但是毕竟是自己的婚事,如姒也不愿意多找不痛快。倒不如中规中矩四千两,池氏在其中若是偷换个三百五百的,抬抬手过去也就罢了。 濮雒和池氏自然是全无异议的,反正如姒的嫁妆自己都整理好了,如今收了聘礼,操办的银子自然也就从当中出了,小油水有没有都是无妨的,想着能将如姒这位姑奶奶赶紧送出门,大家都消停。 甚至连池嵩和耿氏都恨不得赶紧将如姒嫁出去,年后濮雒疏通了好几回,暨阳学政那边也没什么准话,池嵩和耿氏便动了常住京中的念头。若是如姒搬出去,那就能将池朱圭接回濮家来住着,顺便还能再继续跟池氏为了池朱圭与濮家女儿的婚事讨价还价。 于是如姒与陈濯的婚事纳征之礼,可以算是在三亲六故万众一心的祝福下,平和喜庆的顺利完成了。 十日之后便为请期之礼,官媒再度带着十六色吉祥礼物并婚期吉日书登门,与濮雒商议一番之后,便将婚期定为四月二十七。 ☆、第76章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