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官场的惯例,但凡是人总有派系,总会怕死。即使陛下想整顿两淮,也不可能把所有官都撤了查办,定会有人漏网。如今都在暗中祈祷自己就是这漏网之人,当然少不了走后门托路子求人庇护。 暗中打招呼之人众多,打招呼的手段也是千奇百怪,不一一列举。其中以范晋川那边最多,不过范晋川倒是一直没来找过凤笙,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盐运司同知魏统新落马被抓,事情已到了烈火烹油之态。 贺纶又一次来找凤笙,脸色十分凝重。 “你该收手了,此人背后是谁,你应该明白。这阵子咱们一直顺风顺水,是他们知晓螳臂挡车,弃卒保帅,可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陛下都不会站在你这边了。一旦他们群起而攻之,你将只能沦为齑粉。” 贺纶说的凤笙自然懂,可她恰恰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这阵子她每日只睡两个时辰,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和那些官员斗智斗勇,可她非但不疲累,反而有种亢奋的感觉。因为她知道离她的目标渐渐近了,现在她每走一步,就是在逼着对方出牌,直到对方无牌可出,一直藏身在后面的大鱼就出来了。 其实凤笙本可不用如此激进,她还有更多办法达到自己的目的,但那些办法无不是要耗费数年甚至数十年。积累自己,直到自己力量足够强大时,敌人就不可怕了,但这并不就代表一定会赢,因为你在积累的同时,别人也在积累。 对方出生就是天潢贵胄,也许未来还是一国之君,也许这是她有生以来唯一的机会,她绝不会放过。 “你简直是疯了!”贺纶拂袖而去。 可下午他又来了,还是那么的循循善诱,这次却多了哀求。 “你还这么年轻,何必如此较真,这世上没有真正的是非黑白,水至清则无鱼,眼看着你和子晋把新政推行下去,造福两淮百姓和朝廷社稷,我作为其中一员,是很激动兴奋的,我觉得自己找到了作为一个官的真谛。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的前途远大,何必就跟这件事杠上了。” 凤笙只是微微一笑,道:“贺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总得有人站出来。” 贺纶一愣:“没听过。” “这是我爹说的,可惜当时我不在。” 凤笙站起来去泡茶。 贺纶低着头,本来昂扬七尺男儿,如今垮了肩,赧了面。 “凤甫老弟,我很抱歉这条路,我没办法陪你走下去了。如若只是我一人,我定然陪你痛快一场,可我有娇妻幼儿老母,还有贺氏一族几百口人……” 凤笙看向他。 其实连她都没想到贺纶会是陪她拉开这场序幕的人,当初让马师爷点拨他,只是为了不想让他坏事,却万万没想到他变化如此之大。甚至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却一直在保她,这些日子贺家的大门多少人踏过,又是什么人踏过,她多少知道点,他能做到这样,已经出乎他的所料。 “贺大人不用羞愧,我懂。” “可我……” 贺纶突然一声怅笑,背过身:“再说下去,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了。罢,退缩了就是退缩了,又有什么好遮掩羞愧惆怅的。凤甫老弟,我祝你心想事成,名垂青史。” 贺纶离开了。 凤笙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又回到书案后坐下。 她叫来了禹叔,把她身边的人都叫了来。 这些人并不多,除过知春知秋,便是刀七那些人。知春知秋她没有留,无论她们怎么不愿意,依旧让禹叔将她们送走了。 待二人下去后,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凤笙看着这些人,桌上放着一些银子,之前她说过,想走的她绝不留,可以拿着银子离开。 “少爷,我刀七是草莽出身,不懂什么大道理,家里就只有这么个婆娘。我和婆娘欠老禹几条命,他既然奉你为主,你就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