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修录士族志,已经触了他霉头,乔妍过世之前,也着手准备为秦王选妃,世家忙不迭将适龄女郎出嫁,这又是几个意思? 看不起朕的儿子?! 后来乔妍辞世,这事也就暂且告一段落,只是这根刺,却深深的扎在皇帝心里,如何都不能忘怀,后来又有世家隐瞒赋税的事情爆发出来,更是忍无可忍,直接撕破了脸。 五姓七望虽有声望,但毕竟也只是声望,皇帝非要这么干,他们也无力反抗。 都说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朝,这话对,但也不对。 时下的铁打世家,指的是关陇贵族,八柱国与十二大将军的后代,而不是五姓七望,枪杆子里出政权,别的都是虚的。 昨夜才刚刚有人造反,现下皇帝正震怒,这政令下达,也无人敢上疏进谏,迅速的过了中书门下二省,令人前去执行了。 附从作乱的宗室,多半是亲近太上皇的老人,还有些是想要伸手从万年拿好处,又被乔大锤打回去的人,皇帝瞥了眼名单,便没有再问,该削爵的削爵,该流放的流放,自有朝臣帮着参谋。 至于朝臣里边儿,却有两家格外扎眼,不是别人,正是宁国公府与博亭侯府。 “宁国公是昏了头吗?”皇帝为此大发雷霆:“受着朕给的勋爵,扭头造朕的反?!” 陈国公已经去见过宁国公了,眉头紧皱,隐约嫌恶:“李氏死后,宁国公似乎有些疯魔了,还有……” 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叛逆招供,许二郎其实是被他们绑了,原本是想用他来要挟宁国公,以其军中旧部谋逆,不想没来得及动手,宁国公便因李氏的死而深怨圣上。” “朕不想再听见这个糟污名字了,”皇帝冷冷道:“斩立决!” 陈国公面色有些迟疑:“好叫圣上知道,昨夜宁国公被人从墙垣上打下去,伤了腰脊,现下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瘫了?瘫的好!”皇帝冷笑道:“先前那句话,你便当没听见,削去宁国公之爵,叫他这么瘫一辈子吧。” 陈国公应了声“是”,又道:“那博亭侯府……” 皇帝想起此前乔大锤说过的话,对孔家的态度颇为复杂,看了看左右心腹,道:“你们觉得应当如何处置?” “孔家是一面招牌,不能轻易倒下,”郑国公略经沉吟,道:“废黜博亭侯爵位,首恶处死,家眷流放,在分家中则一优者,承嗣孔氏一族。” 陈国公颔首道:“臣也是这个意思。” 皇帝久久没有言语,半晌,才道:“你们真的觉得,孔家这面牌坊,还有继续传下去的必要吗?” “臣明白圣上的意思,”郑国公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现在的博亭侯,已经是近三十代了,不该再享受祖上余荫。可孔家毕竟是孔家,天下读书人的一面旗帜,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对于大唐始终利大于弊,臣请圣上三思而后行。” 卫国公却道:“臣反倒觉得,只要君主贤名,百姓自然景从,何必要拉出这么一块牌坊来替自己背书?孔圣人有教无类,值得敬慕,但我们只需要敬慕这位圣哲,而不是他的后世子孙。以尧之贤德,尤且有丹朱那样不肖的儿子,更何况孔子?因为周武王英明神武,所以后来幽王昏庸,烽火戏诸侯,百姓也该视而不见,继续尊崇吗?” 郑国公被他反驳,却也不恼,仔细想了想,又笑道:“卫国公所言同样甚是有理。” 皇帝静静听他们说完,忽然想起乔大锤讲博亭侯世子颇为开明仁善,不禁多问一句:“博亭侯全家都参与谋逆了吗?世子也参与了?” “并不曾,”陈国公道:“博亭侯与其二弟有所参与,世子不知。” 皇帝颔首,道:“传博亭侯世子来见朕。” 第119章 忧心 高庸应了声“是”,便有人往博亭侯府上去寻世子,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终于带了人来。 博亭侯世子与孔蕴乃是同胞所出,容貌上也颇相似,气度温润, 面容文俊, 十分矜雅。 皇帝上下打量他一眼, 道:“你可知道, 你父亲犯下了怎样的罪过?” 博亭侯世子跪在地上,面色恭谨, 道:“附从谋逆,滔天大罪, 按律应当满门抄斩。” 皇帝微微笑了一下,道:“那你觉得,朕应当如何处置?” 博亭侯世子听得微怔,旋即便叩首道:“国法森严,岂容小儿辈妄言, 事已至此,孔家任凭圣上处置,安敢违逆。”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