榔头,西一棒子的,到底是不成气候,还是得有条不紊的进行,施政时也有条理。 一行人花了七八日功夫,从冀州抵达荥阳,刚一进州府,便令人去勘测土地,清查钱粮赋税,摆明车马,就是冲着郑家去的。 世家怎么维系自己高高在上的尊贵? 还不是建立在疯狂的盘剥之上。 这些年来,他们侵占了多少良田,买卖了多少人口,又逃避了多少赋税? 桩桩件件,都是经不起查的。 魏玄来了,乔大锤也来了,对于郑家而言,就跟有个人提着四十米大刀在自家门口磨一样,他说就是在这儿晒晒太阳,你敢信吗? 郑家人是不敢信的。 他们要是信了,从前的郑彦石,不就白死了? “怎么办?”郑彦昌面色沉沉,环视一周,道:“刀都架在我们脖子上了,难道要坐以待毙?” 几个族老面面相觑,彼此对视一眼,终于道:“家中尚有两千部曲,或可……” 郑彦石咬牙道:“凭借几千部曲造反,无非是以卵击石,能顶什么用?不仅不能成事,还会落人口实!” 几个族老听他这般言说,便知是早有计较:“敢请家主直言。” “五姓七望向来同气连枝,我们所具有的声望与人脉,并非别家能比,只消煽动舆论造势,便能逼得朝廷让步,”郑彦昌冷笑道:“圣上得位不正,本就心虚,再与士林对抗,有弊无利,至于魏玄和秦国夫人,根本就是跳梁小丑……” 几个族老听得眼睛一亮,大为赞同,连连点头附和,气氛正热切,却听门外仆从传话,语带惊慌:“老爷,秦国夫人送了拜帖来!” …… 乔毓在长安,也是进过公候府邸的,但五姓七望的门槛,却还一次都没进去过。 早先万年的时候,因为科举之事,她便跟郑家结了仇,这会儿人到了荥阳,怎么也该前去拜会才是。 皇帝与魏玄听她这么讲,都觉有点头大,转念一想,她是去外边儿惹事,乐得祸水东引,便点头应了。 乔毓叫人去投了拜帖,说是午饭前过去拜会,又往街市中去,看个新鲜景儿,瞅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叫人去买了个盒子,搁了几块石头进去,仔细包好,拎着往郑家去了。 郑家因郑彦石之死,对乔毓是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虽然早就严阵以待,面上却做出不甚在意的样子。 乔毓进了门,便见管家等在外边儿,笑容恭敬,接了礼盒过去,便觉沉甸甸的压手,假笑道:“夫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没事儿,”乔毓摆摆手,笑容比他还要热情:“也不值几个钱。” 说完又道:“郑彦昌呢?他身上无官无爵,正一品秦国夫人登门,不该前来恭迎吗?” 管家脸上笑意一僵,旁边几个小辈儿脸色也变了,乔毓浑不在意,撇撇嘴道:“都说你们世家大族看重规矩,谨守礼节,也不过如此啊。” 管家如何也不能将失礼这个帽子扣在家主头上,只得赔笑,想着赶紧把她打发走:“老爷出门去了,这会儿不在府中,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那我就在这儿等。”乔毓不接他的话,大步走进前厅,一屁股坐下了:“上茶来,要好茶,一年只收几两的那种。” 管家看着她这架势,真想问一句“真送过来你喝的出来吗?”,却又不敢说出口,只得叫人沏了好茶来,亲自送了过去。 乔毓其实不懂品茶,但白露和立夏懂,嗅了嗅那茶香气,便向她点一下头。 乔毓喝了口,只觉得有点苦,又有点甜,还不如麦芽糖好吃,想着乔老夫人喜欢喝茶,便笑夸了句:“这茶还怪香的。” 管家笑着应了一声。 乔毓又道:“能不能给我拿点儿,到时候我带着走?” 管家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家里边儿也不多了呢……” 乔毓笑的更开心了:“别不好意思,我不嫌少。” 管家:“……” 他还能怎么着呢,咬了咬牙,叫人去包了些送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