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问许樟:“你爹?” “……”许樟眉头跳了一下:“我不认识。” 二人一道扭头去苏怀信。 后者咳了一声,道:“是博亭侯孔郁,也是孔圣人的第三十世孙。” 见这几人还在交头接耳,博亭侯怒气愈胜:“父母之恩大过天,你竟敢在背后如此诅咒怨恨……” 许樟真想一脚把他踢到曲江池里边儿,叫好生洗洗脑子,忍了忍,方才道:“我只听说过:君不正,臣投外国,父不慈,子奔他乡,你只说我不该背后说父亲长短,怎么不说我父亲做的如何过分?” 博亭侯怒道:“你还敢狡辩……” 许樟毫不客气道:“侯爷,你既说我信口胡言,枉顾纲常,那我也来问你,我是宁国公嫡长子,板上钉钉的世子人选,这会儿人都十八了,怎么还没定下来啊?你抽个空儿去跟我爹说道说道?” “这是许兄家事,我如何好插手!”博亭侯为之一滞,又冷冷道:“你不要岔开话题……” 乔毓念书的时候就不喜欢儒家典籍,知晓后世之后,便更加不喜欢了。 三纲五常暂且罢了,后边儿又搞出一堆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鬼话,叫女人立贞洁牌坊,争着守活寡还引以为傲,这都算些什么事儿? 孔子自己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都贞观三年了,周公召公后嗣不知何在,孔家凭什么还被人供奉着? 皇帝得位不正,所以格外在意世人的看法,对于士林儒家的态度也偏向友善,博亭侯这样寸功未建的文人,只因为是孔家后嗣,就平白得了个侯爵之位。 若换成乔毓,非赶到倭国去挖矿不可。 “博亭侯,枉你口称规矩,三句话不离纲常,”她站到许樟前边儿去,嗤笑道:“你见了我,怎么连腰都没弯一下?” 博亭侯此前虽没见过她,却听闻过乔家四娘的鼎鼎大名,看她一眼,眉头蹙得更紧:“孤男寡女在此,简直伤风败俗!” “什么孤男寡女,多难听啊,”乔毓斜他一眼,纠正道:“明明是两男一女,看清楚再说话。” 博亭侯被她这话梗得心口疼,手指哆嗦,指着她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乔毓笑嘻嘻的走过去,一巴掌将他手臂拨开,博亭侯神情中不禁闪过一抹惊惧,像是回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面色愈加难看了。 奇怪,我有什么吓人吗? 乔毓心下不解,却也懒得纠结,抱着胸冷冷道:“再不滚我揍你!” 按照博亭侯素日的秉性,这时候就该坚持到底的,然而眼前这副面孔给了他无限的威慑,他僵了一会儿,还是恨恨一甩袖,转身离去。 乔毓看不惯他这副模样,从树上拧了个半生不熟的石榴,径直砸到他后脑勺上,那石榴弹了一下,滚到了不远处的草丛上。 博亭侯握着后脑勺,回头怒目而视,便见那三人吹着口哨,跟流氓似的,笑嘻嘻的看着他。 他心头惊怒,最后竟也忍了,转身大步离去。 “这种人就是欠收拾,”乔毓冷哼一声,又向许樟道:“别理他。” 许樟摆摆手,无所谓道:“跟我家那些事儿比起来,这算什么。” 苏怀信叹了口气,正想说句什么,耳畔却听到一阵弓弦紧绷的异响,心下一颤,扬声喝道:“敌袭!” 今日端午,又刚赛过龙舟,周遭气氛正盛,他虽出声示警,其余人想要反应过来,却也困难。 一支利箭呼啸而过,不知是射中了谁,血色一闪即逝,惊叫声旋即响起,再远一些的地方,看台处似乎也乱了起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