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一买一卖和谐共利,还有所谓救命之恩,但背地里一定是有什么过节,让邓莫迟对他疏远又戒备。既然如此,对面看不见正好,这次擦肩也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他旁边那个是我朋友。”陆汀还带着点鼻音,他清了清嗓子,“跟何振声八竿子打不着,居然还认识。” 邓莫迟放开他,转身靠在游戏机旁,姿势是放松惬意的,并未表现出不感兴趣,陆汀就从操作台上滑下来挨在他身边,继续介绍道:“那个人叫舒锐,祖父是个红头发意大利人,就是以前亚平宁半岛上的那个产皮包的国家,把大眼窝和红头发遗传给他了,”意识到自己越说越没重点,又赶紧纠正:“他和我一块长大,比我大四岁多,除了打架干什么都比我强。上学的时候他一直想当医生,本来在我姐那边帮忙,前几年他爸爸去世了,家里的公司也得他管,每天忙得要命,我也在警校封闭,联系就不如以前多了。” “是叫舒锐。” “嗯,舒服的舒,锐利的锐。” “他家里的公司,”邓莫迟又道,“shoopp?” “对,就是搞电力产品的那个,老上电视,我这发小现在成名人了。” 陆汀说完这句就闭上了嘴。因为一些在他心中贴了“不宜触及”标签的往事正在上浮。其实没有分家之前,shoopp只是lotus公司旗下的一个科技企业,由舒锐的父亲舒培源担任总工程师,初始投资方则是陆汀自己的老爹陆秉异,lotus这个不折不扣的霸权集团的绝对控股人。 他们两位曾经也算得上是佳话了,两个疯子青年时期相遇,一个出点子一个出钱,干遍了二十一世纪一切称得上“最疯狂”的事,尽管不和传言永远都在,项目伦理问题也总被大众质疑,但这对“老朋友”还是在一起牢牢地绑了小半辈子,因此十三年前的分歧和决裂也让人很难信服。当年媒体追着报道了好几个月,纷纷推断二者会冰释前嫌重新合作。 然而shoopp就是一去不复返,舒培源抛下原先的一切心血,毁了所有合约,普普通通地搞起电力。陆秉异并没有追责,只是干了更比年轻时还要浓墨重彩的事,他的所有产品都是或曾经是这个星球完全离不开的东西,它们送他登上青云,去当了联邦总统。 这场决裂也并未对陆、舒两家后人的关系造成太大影响。尤其舒培源死后,舒锐还常常受邀来到陆家,其乐融融地度过各种节日。年轻人们聚在一块聊起八卦,舒锐曾总结,倘若以后有人回忆起这段“风波友情”,挑出他们二位父亲最夸张疯狂的共同产品,那就一定是人造人了。 他们带来了低成本劳动力、绝对顺服的仆人。任何人类不想去做的事,都能让人造人出手。 对于这个想法,当时陆汀谈不上赞同反对,只是觉得不太舒服,想起很小的时候,自己躲在父亲巨大而空旷的办公室和保姆机器人玩捉迷藏,透过一条门缝,他看见新成熟的实验体背对着他,全裸站在父亲面前,羸弱的双腿还不能完全站直,浑身湿漉漉的。 那个“人”试着伸出手去,也在叫他的父亲“爸爸”,可下一分钟,陆汀就看见,不满于实验结果的父亲一枪崩碎了他的脑袋。 血溅在墙上,墙是金属的,很快就被擦净了。血也溅上秘书雪白的前襟,秘书弯下腰,把死亡的实验体塞进密封袋,拖了出去。 陆汀安静地待到姐姐来接自己,安静地坐上他堆满玩具的专用小飞船。回家之后,他才对着镜子发了会儿呆,开始剧烈呕吐。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运行了超过十年的第二代人造人项目也宣布中止,从此再未重启。 如今陆汀看向身旁的邓莫迟,邓莫迟和他一起走在天色刚晚的大街,和他一样照着缤纷的灯光,低着头,又在想事情的样子,却没有拉开陆汀插进他夹克口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