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它再如何地扑扇巨翅,都未能改变它狼狈坠落的宿命。 草木被压断的声音,风起穿林的声音还有土地瓮动的沉吟,凌音总算明白了之前那些异动的由来。 须臾,巨鸟再次腾空而起。 无可否认的是,平稳翱翔于天际的巨鸟的身姿还是很亮眼的,只可惜这份亮眼委实太过短暂了些。 也就是凌音几次眨眼的功夫,巨鸟便又掉下去了。 不过很快它又飞了起来……然后就这样飞起又落下,落下又飞起的无限循环着。 凌音看了一会儿,听到榕树上的鸟雀们依旧叽喳成片,便替巨鸟捏了一把汗。 它锲而不舍学飞的精神诚然可敬,可饶是凌音一个不会飞的人类都能看得出来,巨鸟飞行的方式不对。 努力不错,可明摆着方式错了,还固执得一条道走到黑不知变通,那就有点……蠢笨了。 巨鸟扑扇翅膀的频率太快又太慌乱,完全没有任何节奏可言,这怎么行呢? 在凌音的印象中,如眼前巨鸟这般体型如此庞大的鸟类,本身因为体重的关系便会存在起落困难的问题。 所以通常来说,它们在起飞时都会尽可能的舒展开羽翼,然后大幅度挥翅,并非像凌音眼前的这只巨鸟,只快速扇动翅膀前部,而翅膀的其他部分都是僵着的。在借着空气的上升力腾空后,它们则会减少挥翅的频率,采取滑翔为主以便随时的降落。不似眼前巨鸟不间断的快速扇动翅膀,执着于升空与提速…… 距离有些远加上背光的关系,凌音无法看清楚这只上下折腾的巨鸟的全貌。 不过,仿佛与她空降第一天匆匆一瞥的那只巨鸟,在轮廓上有些相似。 体型的话,应该还是凌音最开始瞥见的那只巨鸟更大一些。 当然,眼前的这只也很大就是了! 思绪到这里,凌音收回视线,眼睫一垂向下看去。 不是去看攀着自己小腿撒娇卖萌的熊猫崽子,而是看自己一双这几天辛劳跋涉的腿脚。 没有代步工具,去到哪里都只靠一双腿脚,这样的日子是真不太好过的。 凌音在心里暗暗叹惋一声。 按了按自己犹在隐隐闷痛的胸口,又用力捏了把痒意恼人的鼻子。 若非身体在这个档口莫名其妙的抱恙,凌音都想要去会会那只傻傻学不会飞的巨鸟了! 虽说巨鸟现在还没学会飞,但飞行是鸟类的天性本能,只要给它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它总能学会的。 像它这么大体型的猛禽,应该也少有天敌。 凌音忍不住在脑海中幻想,同巨鸟打好关系的自己,被巨鸟驮着翱翔于天际的无拘无束……那将会是一件多么畅快的事情啊! 日落西沉,凉夜袭来。 当榕树下亮起火光,远处的异动总算止息,而榕树上看热闹的鸟雀们也都已经美梦酣甜。 凌音抱着熊猫崽子坐在火堆前取暖,不时折几根枯枝扔进烧得正旺的火堆。 火堆里斜斜支着个竹筒,竹筒里灌了半满的水在烈火的烹煮下将沸未沸,有一颗颗的小水泡噗噜噗噜的缓缓往上冒。 而当小水泡变成为剧烈翻腾的波涛时,凌音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枯枝把竹筒夹出了火堆,放置到一边晾凉。 熊猫崽子扒拉着凌音的胳膊,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睛,好奇地探头探脑。 ——噗噜噗噜? 依旧是吚吚呜呜含糊不清的表达方式,可凌音却仿佛已经能理解了似的。 ——对,只有把水烧得噗噜噗噜,里面的那些小虫子才会死掉,没了小虫子的水喝起来更好哦! ——唔…… 熊猫崽子懵懵懂懂,伸出前掌就要去够尚还滚烫的竹管,凌音忙一把拉住,并且警示性的打了那只前掌两下。 凌音那两下的力道不轻不重,她控制着的,根本不可能打疼。可挨了打的熊猫崽子却嗖的一下收回了前掌,吃痛似的呜呜委屈上了。 对上熊猫崽子小奶音的撒娇,凌音向来无力招架,这一次显然也没能幸免。只能莫可奈何地揉了揉熊猫崽子的脑袋,好言解释道:——不是不让你碰,它现在可烫了,会烫到你的。 ——呼呼? ——对,被烫到可疼了,比那些鸟啄你的小脑袋还疼。 丛林的夜,很凉,明明隐隐绰绰的声响不断却又是沉寂的。 这种寂与真正的静谧不同,会让人的心发空、发颤。 好在凌音的身边有时不时就皮一下的憨萌熊猫崽子陪伴,让她在这样一片全然陌生的环境中不至于太孤单。 夜渐渐深了,到了该休息睡觉的时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