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微微一笑,他安抚地拍了拍沈娴的肩膀:“但袁公路不会同意的,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同意。他已经跟刘景升、曹孟德和袁本初交恶了,再加上公孙伯珪在幽州战事失利节节败退,这个时候得罪我们等于是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袁公路还没那么傻。” 沈娴浑身僵硬了一下,她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跟郭嘉拉开了距离。 郭嘉像是没发现沈娴的小动作,他背着手在屋中踱步:“我们得赶快了,用不了多久袁公路就会派伯符出兵去对付即将到来的刘正礼和扬州其余不服他的郡,我们得在伯符离开寿春的同时把他们的家人接出去。” “我有个法子,”沈娴一脸迟疑:“……我再想想,不见得能成,实在不行我就用益州牧广汉侯的身份给袁公路写封信,就说我思念母亲,接她来益州小聚,袁公路应该会放行吧?” “难说。”郭嘉摇摇头:“实在没有办法了可以这么做,但我估计成功率不高。袁公路要是铁了心留人质牵制伯符,他肯定会找借口不放吴夫人离去的。” “只要能跑出寿春的势力范围就好。”沈娴沉吟道:“文台将军为袁公路出生入死,若是传出他以吴夫人为质对孙家赶尽杀绝,袁公路的面子和里子就丢尽了。” 郭嘉没有接话,屋中一时之间安静下来,之前那股被刻意驱散走的尴尬又渐渐回来了,空气凝滞得沈娴快喘不上气儿了,她真想立马转身走人,然而…… “主公,你可以去拜访一下马太尉。”郭嘉忽然说道:“我们在扬州势单力薄,想要打破僵局,可以引其他势力进入局中,而为了保证刘正礼顺利接任扬州牧的职位,马太尉会在扬州停留一段时间。” 郭嘉一开口,沈娴觉得那种一口气憋在心中不上不下的感觉又来了,她被折磨得简直要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压下了那种吐血的想法,努力让自己的思维回归正轨:“先不说马太尉会不会见我这个丫鬟,我担心以袁公路的性格,你觉得他会将马太尉放走吗?” 郭嘉忽然笑了,他摇摇头:“不会。” “马太尉当然不会见一个丫鬟,但本该在益州的车骑将军广汉侯忽然给他送上拜帖,你说他见是不见?马太尉是朝廷的人,宦海沉浮几十年,如何看不出袁公路的狼子野心?他持节安抚诸侯,在给袁公路封完官职后本应立即启程去下一处,但他为何没走?”郭嘉意味深长地说道:“所谓留下来等待刘正礼不过是个借口,哪有太尉来等州牧的道理?只是从马大人踏上寿春这片土地、封了袁公路为左将军开始,他就已经走不了了。” 沈娴轻声说道:“袁公路夺了他的符节。” 郭嘉拿起剪刀将蜡烛剪下一朵灯花,屋中昏暗的光变得亮了一些,跳跃的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阴影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马太尉现在与我们一样孤立无援,虽然袁公路不会动他,但没人愿意被变相囚禁起来,他若想离开扬州无非两条路,一,等待刘正礼前来。但扬州此时算是袁公路的地盘,刘正礼难有胜算;二,就是伯符。” 郭嘉慢悠悠地拉长了声音:“文台将军残存的势力是寿春此时唯一的变数,马太尉一定会去找伯符的。” 沈娴决定赌上一把,她赌朝廷在刘娴和袁术之间会选择刘娴。这股迷之自信来源于沈娴那大的不同于其他列侯的封地和诡异的升官速度。或许这些都是沈娴的错觉罢了,但即使失败了又怎样?已经被袁术夺了符节软禁起来的马太尉只要没得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是不会向袁术透露沈娴就在寿春他的眼皮子底下做妖这件事的,只有寿春的水被搅得越浑浊,浑水摸鱼的各方势力才有可乘之机。 下定决心后沈娴说干就干,她在桌案上铺开宣纸,准备给马太尉写封拜帖。这时郭嘉按住了沈娴的手,他把笔接过来,对沈娴微微一笑:“我来写吧,主公你盖章就行了。” 沈娴倏然缩回仿佛被烫了一下的手,她胡乱地点点头,站起身想离开,但觉得这个时候走简直莫名其妙,有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便硬生生将步子拐了个弯,绕到桌案另一边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郭嘉一手扶着袖子,一手笔走游龙,写出来的字比沈娴那勉强规整能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