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有些冷了,“您让我去找旁的女人?” 她微微皱了眉,复摇头,“我只是不明白。” 他沉默地凝视着她。她似乎真的不明白。可他却又不能说出口,他眷恋她,却不敢留下她,这一份卑微到尘土里的心情。她即使不至于蔑视,大约也永远都不能理解吧? 他想要一个她的孩子,他想要一个他可以全心托付的她的孩子。他想把自己所有亏欠于她的都补偿给这个孩子。可是他看着她的模样,又觉自己这想法是极其自私而卑劣的了。 徐敛眉静了很久,没能等到他的回答,便自往床里边蜷缩着躺下了。他给她掖好被角,她却说道:“我知道没有母亲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他的动作滞住。 她睁着眼睛看着他,眸光清澈,像两泓乱山深处的泉。从权欲的修罗场上一步步走过来的女人,竟然还有着这样一双眼睛,这怎能不让天下的男人迷恋? 他有时真想将手探进她的胸膛里,去试试她的那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 徐敛眉很慢地开口了:“如果有一日你会杀了我,或我会杀了你,那这个孩子,不如便不要出生。” 死寂。 柳斜桥突然笑了一下,像是努力要驱散掉极沉重的阴云,他将她揽进了怀里,有些夸张地温柔着,“说什么傻话?” “我的母妃……她是为我而死。”她却不为所动,闭了眼,声音仿佛漂浮海上的孤舟,“从那一日以后,我再也没能睡安稳过。我知道母妃可以为我放弃一切,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有一日,我也会为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一切。” “这个孩子会成为我的弱点,所以我不想要。” “可如果他是你想要的,我……” 他伸手护住她后脑,吻在了她的额头上。见她没有反抗,才敢悄悄吻到她的鼻梁,衔着她的唇瓣,声息倾吐在咫尺之间:“那要谢谢你了,阿敛。” 谢谢你,为我留住最后一线期冀。 (二) 过得几日,柳斜桥带着公主府一众从人都搬到了宫里的鸣霜苑去。鸿宾对此事却有些意见,私下问公主道:“这样对柳先生,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徐敛眉看着奏疏,漫不经心地道。 “外边都说柳先生……说他就是,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鸿宾将声音压得极低,“……男宠。” “那他便是吧。” 鸿宾一怔。 徐敛眉道:“我还希望他是呢。听闻男宠这东西,心眼子不会那么多。” 鸿宾呆呆地看着她。往日里那些劝和的话如今竟都说不出口,面前的公主好像是她再也不认识了的样子。徐敛眉侧过头,忽而对她笑了笑,“鸿宾,本宫有事托付你,你可答应?” *** 三月,东泽侯举国降徐。 四月,齐国在东泽、徐与齐的边境上增迁屯戍二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