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这是李二勤与容嗣在漫长人生中的第一次相遇。 空气中有消毒水还有夏天的味道,李二勤一辈子都会记得。 她看着站在门边欣长而清秀的少年,开口:“我知道。” “多久了?” 李二勤想了想:“蛮久了。” 容嗣一转头朝着来路走了回去,留下彭子歌尴尬地站在原地,冲李二勤傻傻得笑:“你中暑了啊?” 李二勤这才发现原来容嗣身边还站着个人,吸了下一直不通畅的鼻子,声音嗡嗡地:“不是,感冒。” “哦。”彭子歌走到她身边坐下,指指她的手背:“你这没关系吗?” 李二勤奇怪地看他一眼:“当然有关系。” “……” 彭子歌被堵得哑口无言,这时,容嗣领着一个医务人员走了进来。 医务人员几乎是直冲着李二勤走去,然后手脚麻利地替她拔出吊针,换了左手。 重新扎针的时候,李二勤心里发紧,下意识地扭头看向窗外,偷偷咬住下唇。 微乎极微的小动作,还是引起了容嗣的注意。 他突然问:“你是哪一个班的?” 对于男生的突然开口,李二勤先怔了怔,成功被转移注意力:“二班。” 容嗣了然得点头,彭子歌先兴奋得开了口:“我们也是!” 军训分开了男生跟女生,对于还没入学的学生们来说,自己班的异性们无疑充满了好奇跟期待。不期然遇到,彭子歌激动得把李二勤上上下下打量好几遍,总结:“不错。” 李二勤又奇怪得看他一眼。 “好了。”医务人员扎完针站起来。 李二勤闻声低头看被扎了针的左手,发现自己竟然没注意什么时候被扎的针,也没觉得疼。 医务人员拍拍手,皱眉责问:“都肿成这样了,看不到吗?怎么不叫人?” “叫了。” 医务人员被李二勤这淡到几乎冷漠的回答整得一怔,又听她说:“叫了半天没人应。” “噗嗤!”彭子歌没忍住笑了出来,连容嗣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医务人员白了彭子歌一记:“别太活跃,当心跟着走针。” “哦。”彭子歌乖乖应下。 医务人员走了之后,容嗣选了个靠窗到位置坐下来。 彭子歌说:“诶,我没事了,你走吧。” 容嗣坐在窗口,时有时无的微风吹得他的碎发轻轻晃动,零碎的日光从树荫洒到他的脸上。李二勤觉得容嗣整个人都懒懒的,果然听他说:“我偷下懒。” 容嗣的声音属于刚过变声期的少年音,仍旧有些粗,可是干爽而有磁性,可以轻易得预想到完全摆脱变声期后的他,声音会有多迷人。 李二勤莫名得觉得这声音很吸引人,忍不住多看了容嗣几眼。 没有人说话,医务室又恢复之前的安静。 只是李二勤思考的重点由之前的手背肿这么高,我会不会死掉之类的,转成了那边的男生会不会觉得我很蠢。 “喂,同学。”彭子歌突然开口:“我叫彭子歌,你呢?” “李二勤。”她简单得回答,然后视线定在容嗣的身上。 而容嗣靠在椅背上,享受着微风送来的丝丝凉意,舒服得眯着眼睛,几乎陷入半睡的状态。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也被算在了谈话对象里面。 李二勤等了会儿,听彭子歌回答:“那家伙叫容嗣。” 被点名等容嗣这才回过神,莫名得转过头看向两人。 李二勤来不及收回视线,就撞进了容嗣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尤带着未睡醒的迷懵,可她的脑海里却突然轰得一声,立刻紧张得移开了视线。 后来待李二勤的感冒完全康复,并且回归军训大部队之后,她发现自己总是在刻意得在寻找那个欣长而清秀的身影。在这之前完全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情窦初开都未曾体验过的李二勤,还不明白青春期少年对异性懵懂的好奇跟向往。她只把自己这种开始萌芽的好感归类为——那个叫容嗣的男生声音很好听。 可是这一年的高一新生近千人,茫茫人海,每一个都晒得亲如兄弟,黑得不可分辨。李二勤在往脸上摸上第三道防晒霜的时候,决定顺其自然,听天由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