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来朝,言之凿凿,要嫁入苍辽,哪知到最后,又是她自己拒嫁任何一位皇子。 而这数月来,殷觉太子对卞大小姐之情,众所周知,哪知道,也随着明世子的回京,就此做罢。 如今,和议已成,沉丹太子、公主将双双回国,从此之后,这半年来的情孽纠葛,终将回归原点。 殷洛在未时后进宫,跟着太监径直向长寿宫而来。 毕太后闻报,忙命人请了进来,见她行礼,忙命人扶住,拉着她到身边坐下,瞧着她端丽的面容,长叹道:“原想哀家那许多皇孙,纵不能入公主的眼,还有元迅、元哲兄弟呢,哪知道公主竟一个都不中意。如今公主这一回国,怕再难相见!” 殷洛在听过旨意之后,早已满心怔忡,此刻听她一说,心中顿时一酸,眼眶微红,险些落下泪来,勉强将胸中的酸涩压下,低声道:“太后厚爱,殷洛感激不尽。殷洛本想留下侍奉太后,奈何殷洛粗陋,不堪太后使用。” “傻孩子!”毕太后长叹,拍拍她的手背,摇头道,“若果然如此,今日又何必将你唤来?”说完,从郑嬷嬷手中取过一只小巧的赤金匣子,送到她面前,温声道,“公主出身尊贵,自是不将东西瞧在眼里,只是这只凤钗是哀家做女儿时最钟爱之物,始终留着,如今赠给公主,算是为公主日后出嫁添妆!” 殷洛公主一惊,连忙起身道:“殷洛何德何能,得太后如此厚赐?况太后自有嫡亲的孙女,殷洛又岂敢拜领,这万万不可!” 毕太后见她推拒,摇头叹道:“傻丫头,她们自幼在哀家身边儿长大,什么东西是没有得过的,岂会在意这一样?此番哀家心喜公主,这东西虽不贵重,却可给公主做个念想。日后公主见到,便可知道,远在苍辽,还有哀家盼着公主一世安好!” 郑嬷嬷在旁道:“太后对公主一番爱护之心,实是碍着两国情谊,公主的身份,不能将公主留下,这东西也不过略表心意,公主还是收下罢!” 殷洛见毕太后之意甚诚,郑嬷嬷又说的诚挚,心中感念,转而再想这一去,间关万里,不止太后再不能见,还有那个心心念念之人,心中的酸涩再难压制,顿时落下泪来,福身在太后面前跪倒,啜泣道:“殷洛得太后爱重,三生之幸,只是……只是殷洛无福,不能侍奉左右!”也不再推,双手将赤金匣子接过。 毕太后拉她起身,仍在身边坐下,细细嘱咐路途琐事。 殷洛直等到宫宴将开,才离开长寿宫,跟着戴青往御花园千秋万寿亭而来。直到进琼宛门走出极远,突觉两手空空,有些怪异,略略一想,“呀”的一声停住。 太监连忙问道:“公主何事?” 殷洛咬唇道:“太后赐的凤钗忘在长寿宫,不曾带出!” 想那本是太后之物,若是回去取,方才的推托便成虚话,可是若不去取,心里又有些惋惜。 或者,那当真是她苍辽一行能带走的唯一的东西,不想竟然被自己忘记。 戴青在长寿宫里服侍多年,心思灵敏,立刻道:“公主莫急,横竖公主还要去赴宫宴,小人送公主过去,再折回去取,必会在宫宴结束之前,送到公主手上!” 殷洛踌躇道:“那本是太后心爱之物,赏给殷洛,却被殷洛遗漏,如今再去取,怕惹太后不快!” 戴青笑道:“小人在长寿宫服侍多年,太后娘娘断不是虚情假意之人,公主不必多虑!太后若见公主遣小人回去取,必然知道是公主珍惜太后之物,只有更加欢喜!” 殷洛松一口气,点头道:“那就有劳公公!” 戴青躬身,依旧引着她向千秋万寿亭而来。 前边御湖湖光已见,千秋万寿亭前华灯已上,妆点的富丽堂皇,而殿门那里,已有几府的小姐进殿,奴仆两旁服侍。 戴青躬身道:“公主,前头就是宫宴所在,三公主一早传过话来,在殿侧的亭子里等候公主一同进殿,公主自去,小人即刻回去替公主将匣子取来!” 殷洛随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座二层的亭子,里边华灯灼然,有几条熟悉的身影已在其中,便点头应下,辞过戴青,向殿侧而去。 千秋万岁亭临湖而建,深处御花园中,四周假山湖石环绕。方才殷洛和戴青所立之处虽能瞧见亭子,两边道路却被阻挡。此刻殷洛别过戴青,刚刚穿过一处牌楼,就见前边岔路绕出一条俊挺身影,心头怦跳,失声唤道:“四公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