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裴井兰还不曾来得及告诉旁人。这时候两人同往府中去,有几个仆役丫鬟碰见了吓得脸色惨白,真当是大晚上的见了鬼。 这镇国公府早就布置了灵堂,还是为自己布置的灵堂,沈栖先前听菖蒲说时气愤难忍,可现在则是更多的唏嘘,五味陈杂不可表述。 可这裴井兰这档口倒是忍俊不禁,忙对着前头那个被吓坏了的道:“快去通知老夫人,说是栖栖回来。”她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实在歧义得很,又仔细回了一句:“是平安无恙的回来了。” 那被吓坏了的丫鬟直颤,直至瞧见裴井兰挽着“沈栖”的手,这才相信她是活生生的人,被吓丢了魂也重新归位了,忙是起身往老夫人的院子跑去。 一时间,三少奶奶没死的消息传遍了镇国公上上下下。 沈氏知道的时候听说谢蓁已经在老夫人那了,忙也收拾了去,刚进去就发现齐齐做满了人,楚氏那二房都聚在了那。她拨开人群进去,果然见老夫人怀中搂着的那个就是沈栖,一时愣在那意外得很。 老夫人抬起头看了来人,便对沈氏道:“还不将门口的白幡摘了,灵堂也撤了去。” “可……”沈氏也确认了这人就是活生生的沈栖无疑,“可昨日皇上的那圣旨……” 老夫人怪她拎不清,“人好好的在这,难道还要真当死了不成?你只管听了我的去做,如今老太爷跟两位老爷都在皇宫中,棠哥儿也去了,难道还会不为栖丫头做主?” 沈氏立即应了下来,要说她这也是忽然得知的这消息,哪里会知道这后头的事早就有人去办了,白白惹了老夫人不痛快,此时懊悔也是来不及了。 沈栖平安回来,老夫人才算心中畅快了,末了依依不舍放了她回去休息,随即又差人送了不少补品过去。沈栖回去洗漱了一翻,即便是夜深也没半点困意,心中惦记着入宫了的裴棠。 奉灯也并不知晓沈栖经历了这么多,这两日一直守在灵堂烧纸磕头,听了消息匆匆回来瞧见自己主子反而晕了过去。好容易醒了过来却不肯再离开沈栖半步,叫沈栖好一阵威胁才由绿泊带着休息去了。 到了后半夜,镇国公府外终于是停下了一骑马,那人翻身下马疾步匆匆的入了横波馆,猛的推开亮着灯的门却骤然停住了脚步。 灯火下,女子搭着桌子浅浅睡着,身上盖着一件外衣,似乎是等什么人等得睡着,然又因为那动静骤然惊醒,蓦地抬眸对上,一瞬水雾漫开,就那么直勾勾的,啪嗒落下眼泪来。 裴棠的心一下就揪紧了,“栖栖——”这两个字方从他口中逸出,就被女子扑上来的力道狠狠撞散。 沈栖也知道自己哭成这样很不像样,可就是忍不住,紧紧环着,鼻端萦绕那人冷梅香,方觉得真实。有一度,她都以为自己撑不过,独独这人是自己支撑下去的意念,现下想来却都是后怕。 怕——再也见不到。怕自己错过一世,得了机会却又要抱憾终身。 裴棠何尝没感觉到她些微的颤抖,想来也是这些日子担惊受怕所致,抬首覆在了她埋在胸前的脑袋,摸着那手感顺滑的乌发,眸光里亦是闪动暗芒,“没事了,别怕。”话虽如此,拥着人的力道却是收紧,是同样的恐于失去。 相拥半晌,头顶一道低沉沙哑声音响起,却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用处,“赵王已叫圣人圈禁在府中。” ☆、第167章 赵王被圈禁,朝中上下一片哗然。这一年皇帝缠绵病榻,赵王得召回京后各方势力就隐约觉得来日王位人选非他莫属了。更何况前阵子虽然皇帝有意寻先帝之子的事让局势一度不稳,可到底过去了,原因无它——前日那京郊小股作乱的人虽然已经被平了,然而毕竟是打着的先帝旧部的旗帜,加之那宋焕章因着夺了虎符的事被追究,立即被圣人罚了。这一罚一赏,圣人不过再多言什么,帝位归属早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可谁能料到早上还受了圣人嘉许的赵王,到了晚上就叫禁卫军拘入了宫中,宛若一夕之间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赵王一派的朋党纷纷上书求情,然而那折子入了皇宫就好像投石入水,再没有动静了,京中局势又愈发诡异紧张了起来。隔了两日,宫中再没有传出新的旨意来。 晌午裴井兰得了消息便有些坐不住,抱个哥儿去沈栖那坐一会,谁知道裴棠也还没出门,便诧异着问:“这两日总不见你人影,怎么今儿得了空的?” 裴棠前两日是为了赵王的事实在脱不开身,如非必要是不会在这个档口离开沈栖半步的,“嗯。赵王的事已经定了□□分,何况还有沈简在那盯着……” 裴井兰坐了下来,抱着哥儿让伺候的奶婆子将孩子外头披着绸缎披风解了下来,漫不经心道:“他?他不是钻营在商道上,怎么也参合这些事了?” 沈栖倒是听说了些这两人之间的旧事,此时见裴井兰问了过后就朝着自己飞快的看了一眼,似有些怕人体会到什么而心虚似的。沈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