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桥梁设计专家,八十年代来西德进修。我的母亲则是花样滑冰国家队队员,来东德接受最先进的竞技训练。两人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座桥上。” “是不是觉得很奇妙?两个毫无关联的中国人,居然在这里互生好感。异国情缘让他们的相遇增添了几分浪漫,也让他们很快陷入热恋。” 父母的事情是沈如磐一直守口如瓶的秘密,然而面对萧与时,她有了倾诉的**:“虽然有柏林墙这道障碍,我的父母仍然每天不惧麻烦地通过检查关口相见,一起结伴去亚历山大广场看电影,也一起在柏林墙西边的涂鸦涂上双方的名字,甚至很快有了我。” 听起来她的父母感情很好。萧与时问:“然后呢?” 沈如磐摇摇头:“我的到来终结了他们的爱情。” 她说:“回国奉子成婚后,父亲几乎没有任何改变,依旧频繁出国学习交流。母亲一方面缺少父亲的陪伴,一方面因为提前退役以及疲于照顾年幼的我,产生了巨大的心理落差。她把很多不如意的事情怪到父亲头上,渐渐地,两人聚少离多,好不容易相见又总是吵架。” 她讲到这里哑然一会,不急不缓总结:“我3岁时,他们的感情彻底破裂。我从此跟着母亲生活。” 萧与时记得,3岁也是沈如磐开接触花样滑冰的年纪。 她继续说:“我的父亲谈吐幽默,家境良好。我的母亲年轻漂亮,和父亲站在一起郎才女貌。两人明明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偏偏活成了怨侣。甚至父亲过世,母亲也没有出席他的葬礼。我那时很生气,和母亲在电话里大吵一架,然后——” 诉说戛然而止,接下去较长的时间里,沈如磐陷入沉默。 明月当空,月光静静地洒在施普雷河,河水缓缓流淌过两岸的古老建筑。视野所及的风景是那么迷人,充盈着惬意浪漫。 沈如磐浅声开口:“我整理父亲的遗物时,无意发现了他写给母亲的情书,其中有段话是这么写的:那夜的月光很美,你微笑,对我默默无言。可我觉得,我为此情此景等待了很久很久。” “那时父亲太年轻,不知道他们后来为了争夺我的抚养权,撕拉争扯,也耗费了很久很久的时间。” 沈如磐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低淡平静,如同闲谈别人的故事,仿佛多年的单亲氛围已经将她的感情磨平,仅仅是不带情绪色彩地叙述。 “我一直不喜欢德国,哪怕曾经在柏林比赛,拿到了最宝贵的世界冠军,也依然不喜欢这座阴郁的城市。然而无论我多么不喜欢,也不得不承认柏林桥上的风景如此美丽,难怪会柔软父亲和母亲的意志,让他们情不自禁想要谈情说爱。” 萧与时一直默然倾听,是想给她倾诉空间。听到这里,他不苟同地说:“不要悲观。无论感情结果如何,伯父伯母至少真心相爱。” “我没有悲观,我只是觉得相爱总是简单。相爱之后,想要维持天长地久的关系,又实在太难。”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萧与时心平气和回答:“没错。我如果爱上一个人,也会想和她天长地久,不舍分开。” 这是沈如磐和萧与时第一次讨论感情。她闻言转头瞧他,他亦回眸看过来,和她对视。 他的面容隐藏在朦胧的月色里,神色难辨。沈如磐不清楚他究竟是在宽慰她,还是单单交流他自己的爱情观。 她顿了顿,顺着话题问:“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意识到问题问得突然,她连忙补充:“我的意思是,你们专业人士总是很忙,难免和另一半分开甚至不常见面,你该怎么办呢?” “忙归忙,喜欢一个人总能抽出时间陪她。” “漂亮话谁都会讲,当心说到做不到。” 被她揶揄,萧与时张口欲言,又止。 晚风伴随着施普雷河的湿润拂过面颊,格外凉沁,能让沈如磐感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便在这时,萧与时开口:“你抬头,往南边星空看。” 沈如磐不解。 “在双子座以南,大犬座以北,有一片庞大的星系云团。那是无数恒星的诞生地,又因恒星诞生时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