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是沈长洲的乌鸦嘴,还是真的着了寒,即便洗了个热水澡喝了姜汤,沈婳还是有几声咳嗽。 这春日的天气多变,雨也是说下就下,一直从天光大亮持续到了暮色四合。 为了给两位姑娘驱驱寒,小厨房不仅炖了羊肉汤,还熬了浓稠的小米粥,沈婳出了一身汗,感觉没那么冷了。 程关月应是也冻着了,打了好几个喷嚏,用过晚膳没再提一块睡的事,简单说了几句话便躲回了屋内。 而沈婳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却频频朝院外探去,不管杏仁怎么喊她回屋歇息,她也没反应。 眼见酉时一到,便撑着油纸伞向屋外跑去。 “姑娘,外头雨还没停呢,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这么大的雨,大哥哥没准会回来呢,我去外头等等他。” 杏仁都被她搞糊涂了,大公子不是住在寺里吗,好端端的怎么会回来呢,难道是之前说好的? 即便真是要回来,也该在屋里等,去外头淋雨做什么…… 但沈婳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八百匹马都拽不回来,杏仁知晓自家姑娘的性子,只能给她拿了件厚的外袍,撑着伞陪她在门外等着。 春雨延绵,尤其还是山间的雨,落在四周的草木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还带着夜间的丝丝凉意袭来。 站了约莫一刻钟,连杏仁都忍不住拢了拢衣襟,再看她们家姑娘,居然连姿势都没变。 她一手握着伞柄一手捏着什么东西,目光不偏不倚地望着山下的路,在这漆黑的夜色下,显得尤为瘦弱单薄。 杏仁早就发现了,姑娘在说假话,若是大公子回来应该是从山上下来,可她却连一眼山上都没看,分明是在等人回来。 期间倒是见姑娘看了好几眼隔壁院子,白日好似听见过隔壁有人的动静,可这会连个灯笼都没点,冷清又寂静就像座空宅,根本不像是有人的样子,难不成姑娘等的是隔壁院子的人? 可就算知道又能如何,她劝得嘴都快干了,姑娘根本就不搭理。 直到一阵声响传来,杏仁感觉到身边的沈婳,蓦地来了精神,不仅让她们几个丫鬟回院内去,还期盼地踮起脚尖朝下看去。 可等来的却是辆骡车,上面坐着下山采买米粮的僧人,他们因为下雨耽搁了些时辰,这才回来得晚了。 注意到她们几个在院门外的身影,还远远地驻足朝她们行了个礼,才重新赶路。 “姑娘,天色不早了,大公子许是不会回来了,咱们还是回屋去吧。” 沈婳还是盯着来路的方向,没有移动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杏仁听见她低声呢喃着道:“他答应过我的,他会来的,他不会骗我的。” 自从小的时候被困假山,沈婳便有了怕黑的毛病,但一想到凌越幼年所遭受的一切,便又不觉得黑暗有何可怕的了。 凌越是一言九鼎之人,她让他莫要说出她的秘密,他便缄口不提,她让他去围猎,他应了便是再不愿也会出现。 期间豆丁打着伞出来过,瞧见她在等,也跟着劝她进屋,“沈姑娘,我们王爷许是遇上事拖住了行程,今夜或许不会回来了,您还是进屋去吧。” 她知道他晚归定是遇上了事,故而她并不生气。 她只是想再等一会,想让他回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她。 雨丝还在连绵不断的飘洒着,沈婳的呼吸有些乱,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她想努力睁开眼,但下一瞬传来的是杏仁低低的惊呼声。 而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 凌越背着手站在廊下,几个侍女来来回回地从屋内端出铜盆,盆内是化不开的血水。 待天色暗下来,才有太医擦着额头的汗缓步走出来,一见他便缩着脖子躬身行礼:“叩见王爷。” “如何。” “回王爷的话,大长公主的伤势已经稳住了,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