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 住院和门诊部分属两栋大楼,中间只有一条很长的露天石地走廊,两旁种满绿植,头顶没有遮蔽。 整个下午忙到没喝口水,黎冬站在门诊部后门时,才发现室外已经倾盆大雨。 寒风卷席而来,她出门走的急,没穿外套更没带伞,现在单穿一件薄毛衣站在门前,每次呼吸都是冷风灌进肺腔。 五点半的天幕漆黑,黎冬稍作犹豫,将挎包护在胸前,在雨幕中快速跑过长廊。 雨势不小,她跑进住院部,发现身上湿了不少地方,半浸透的毛衣贴在身上,稍显狼狈。 主任还在一楼大厅总结工作,身边围着几名医生,交代完才发现黎冬在一旁,诧异道: “黎冬?你怎么这个样子跑过来了?” “送手术记录,”黎冬将报告递过去,握了下冷到发白的左手,“您看过如果没问题,我明早交上去。” 主任又看了她一眼,似乎搞不懂她怎么弄的这样狼狈;他随手翻阅两页报告,满意地嗯了一声:“可以,你交给祁副高吧,都是主刀签字。” “你稍等,他刚走没多久,”不等黎冬出声阻止,主任电话已经打通, “祁医生,你是不是还在医院,黎冬把手术记录送来了,你签个字。” 半分钟时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 祁夏璟换下白大褂,身上是最简单的黑衣黑裤,衣领袖口的纽扣颗颗系紧,迈着长腿走过来时,慵懒的禁欲感十足。 手术时没注意,当男人离她只有几步距离时,黎冬闻到了一丝乌木沉香。 不同于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是很清淡的气味。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垂眸,抗拒的态度十分明显。 祁夏璟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单手从主任手中接过记录表,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角,似乎十分嫌弃。 主任看黎冬发梢还挂着水,皱眉问祁夏璟:“你今天开车来的?顺路的话送下黎冬吧,下雨不好打车。” “不用。” “好。” 黎冬不解地望向祁夏璟,发现对方根本没看自己一眼,坚持将话说完:“不用麻烦祁医生,我自己可以回去。” “外面这么大雨,你打算淋雨回去?”主任不悦,沉声训斥道,“明天要是生病了,你是打算请假、还是传染给病人?” 医院门前不能打车,最近也要再过一条街,黎冬没带伞,必然会淋湿。 知道自己理亏,黎冬闭嘴不再说话。 主任见她不再无理取闹,转身朝办公室离开,留下两人在略显空旷的大厅。 祁夏璟垂眸,视线扫过黎冬因为寒冷而战栗的细瘦肩膀,以及凸起泛白的指骨,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头顶灯光冷白,将男人决绝的倒影打落地面,是虚无缥缈的浅色阴影。 黎冬从包里拿出纸巾,将头发和肩膀上的水珠擦去,平时握手术刀的右手,指尖正轻微地颤抖。 她粗略算了下距离,确定返回拿外套要淋更多雨,决定直接去对街打车。 雨势渐大,细雨变成豆大的颗粒砸在身上,包里的资料不能淋湿,黎冬只好紧紧抱在怀里,快步走在雨中。 路上行人寥寥,街道空旷一片,砸在脸上生疼的雨点顺着脸颊滑落,在脚下泥泞中炸开水花。 黎冬在街边站牌下躲雨,点开手机打车软件,屏幕右下角显示着【等待时间42分钟】,正要点【取消】,耳边突然响起汽车鸣笛。 湿雾萦绕的雨幕中,深蓝色的保时捷停在她面前。 车窗缓缓下降,逐渐显露出祁夏璟棱角分明的脸。 相比于黎冬的狼狈不堪,车里的男人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不迫,骨节分明的手搭着方向盘,挽起的袖口不见褶皱,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s? 如同在手术室里,他言简意骇地下达命令:“上车。” 这里是医院对街,开车过来要绕很大一圈。 黎冬想不通,祁夏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瓢泼大雨淋湿肩头,她抗拒地低垂眼睫:“不麻烦了,我自己能回去。” 祁夏璟不再说话,后背放松地靠着柔软的车椅背,目不转睛地盯着黎冬不放,颇有兴致的眼神肆意打量。 他像是得心应手的猎人,在这场胜券在握的对峙中,泰然自若。 良久,黎冬毫不意外地败下阵来,妥协地开门上车。 寒风冷雨里待过,车内的温度就格外温暖,黎冬满身雨水,局促不安地坐在副驾驶上,身体因为冷气侵蚀,控制不住地轻颤。 “穿上,头发上的水别弄脏我的车。” 祁夏璟转身拿起后座的外套,不由分说地丢过来,关紧车窗后发动汽车,语调懒散: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