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正好有套空宅而已。” 周云川想把惊堂木摔在这呆子的脸上。 正在他快要按捺不住时,下面禀说:“大人,鸿胪寺卿来了。” 周云川皱眉,站了起来,垂眼看着堂下的温彦之,“……来得倒快。” “下官拜见周侍郎!”温久龄几乎是一头扎进了刑部大堂,在看见儿子的那一瞬,老泪纵横,“我这逆子!给周侍郎添麻烦了!”然后在后面踹了温彦之一脚,“老幺,你还不快谢谢周伯父赐训。” 那厢温彦之讷讷从善道:“下官谢周伯父赐训。” 周……伯父……赐……训…… 周云川脸色铁青:本官没有那么老!本官今年刚四十有五,比你爹小了二十岁,和他不是一辈人! 而温久龄兀自攥着袖口拭泪,活活将自己降了一辈儿,也并不在乎:“下官斗胆请问周侍郎,我儿究竟犯了何事啊?”虽是在问,却是捧着心口,一副周云川一将罪状说出来,他就会厥过去的模样,“……下、下官在家,日夜提心,茶饭不思,肝胆相悬——” “你自己问问你儿子!”周云川连忙打断了他,头疼道:“温大人,此处是刑部大堂,你身兼鸿胪寺卿、太常寺少卿等数职,想必很忙,到司部来怕是不方便罢。”言下之意,是这不合礼数。 温久龄泪眼汪汪地凝视着周云川的双眸,十分感动:“事到如今,周侍郎竟还会体恤下官的苦楚,下官老脸没皮!”抓起温彦之的手,悲恸道:“然,逆子犯事,乃父之过,下官亦必须来周侍郎面前,共听训斥!周侍郎不必顾忌下官脸面,只管训!” 神情之诚恳,非常坚决。 周云川听见自己牙咬得咯咯响,谁必须你来了? 而且我这是在审案子呢不是训娃娃! 周云川道:“温大人,刑部断案,外人不可干涉!” 温久龄涕泪,连连告罪,又狠狠看着温彦之:“你这逆子,究竟为何被抓进来!” 温彦之看入老爹的双眼,半晌,道:“被抓进来时,令史大人也未说儿子是什么罪。” 周云川一凛,正要说话,却听温久龄大哭一声:“混账!令史大人怎会枉顾朝廷法度无由拿人!” 眼看温久龄要把水搅浑,周云川怒道:“温舍人所犯之罪,乃是售卖童娼!” “已定罪了?”温久龄捂着心口倒退两步,右手颤抖地伸向前:“作孽啊!我的儿啊,你说你学什么不好,要学那纨绔的混账之事啊!” “儿没做过。”温彦之扶住老父。 温久龄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还说没做!朝廷礼法铿锵,周侍郎既说你所犯之事乃‘罪’,必然是证据确凿,又岂能叫你抵赖!否则多少言官会在御前弹劾周侍郎啊!”随即拉住周侍郎的衣袖:“周侍郎,你说可是?” 周云川微微眯起眼,原来这老狐狸在此处等着呢。 温久龄虽因任职鸿胪寺卿出名,却也兼了太常寺少卿与其余四五个职。想必是一早各方打探了,刑部并无此案的真凭实据,此时此刻顶着太常寺卿的名头前来,意思就是“你若无凭无据敢抓我的儿子,我便能在御前揪出你罔废祖宗法度之事,弹劾你到天荒地老”。 果然啊果然,本朝两大金刚,内有叔父周太师的嘴,外有温大人的泪,所言非虚。 从前公事从未打过对手,如今一见,其名可符。 “侍郎大人……”身后匆匆走来一个吏官,对着周云川耳语了数句。 周云川挑起眉,有些惊疑地看着堂下的温彦之,低声问那吏官:“消息属实?” 吏官耳语道:“属实,昨夜螳螂胡同的客,确确然,是今上与周公公。” 有今上加持,就难怪温久龄能来得如此快了。周云川恍然。 再回想起方才自己泼给温彦之客人的那盆乌漆墨黑的脏水,和那上不得台面的癖好…… 周云川芒刺在背,生生打了个激灵。 这人,是不得不放了。 马车摇摇晃晃,温久龄在车内掀开帘子,洒泪和刑部挥别。 帘子一合上,他目光投在温彦之身上,却是立即变了张脸。 “你说你这孩子,”温久龄一手支着自己的脑门儿,眼泪一早干了,神色只剩肃穆,“怎么就不让人省心。” 坐在对面的温彦之靠着车壁,面无表情,“亦是父亲总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