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土包里不会爬出来了。 望着这个土包,张大着嘴扯着嗓子哭的昏天暗地。 他曾想把爹妈从土里扒出来,但婶子们告诉他,他爹妈已经死了,她们七嘴八舌的,把“死”的含义解释了一通。 听着她们的话,懵懂的他好像懂了什么是死。 “死”就是再也没有人驮着他骑大马了,再也没人给他做甜甜的焦圈了。 当时的他只能想到这么多,可之后的日子告诉他,“死”其实更可怕。 婶子们看到他远远的避开,往日和他玩耍的小伙伴见到他,口中呼着“扫把星”,起哄着四下分散。 但这些与饿肚子一比,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秦爷爷和老队长,说过几次要带他回他们家,都被他拒绝了,他不想走,他怕爹妈回来看不到他会着急,他固执的守在因过年无人翻修,而日渐坍塌的黄泥茅草屋里。 于是他家,成了二流子们眼中的肥肉,家里的家具,粮食全被人偷走,他从地窖里找出袋陈粮,踩着小板凳给自己做了十个死面窝窝头,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他得用这十个窝窝头,撑到年底发工分。 可他的希望还是被人打破了,此时饿了三天的他,被人踹到在地,弓着身子护着手心里的窝窝头,不让王二麻子几人抢走,这是他仅存的一个窝窝头,啃了三天还剩下半个,如果被抢走,那他剩下的五天绝对熬不过去。 所以任凭他们拳打脚踢,他都紧紧的握着窝窝头不松手,奈何他的手指还是被人掰开,王二麻子抢过窝窝头,示威的大大的咬了一口,踹了他一脚后扬长而去。 蜷缩着身子鼻青脸肿的他,趴在雪地里哭的撕心裂肺。 梦中的他像个局外人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在心底黑暗腾起时,听到了天籁之音,这声音像有吸力一般,引他附在了年幼的自己身上。 “小哥哥,你为什么哭呀?”糯糯的小奶音在他头顶响起。 自己泪眼婆娑的抬头,撞上小女孩歪头打量的表情。 小女孩只有三、四岁的样子,长得精致可爱极了,就像年画里团着手的玉女,她扎着双包包头,穿着红色镶毛边的棉衣,婴儿肥的小脸上白里透红,长长得睫毛下是圆溜溜的大眼睛,粉嘟嘟的嘴唇轻启的同时,带着肉窝窝的小手也拍着他,“小哥哥,你是不是哪里痛痛?” 他听到自己抽抽噎噎的回答,“不痛,可我要饿死了。” 小女孩想了想,软软的开口,“小哥哥,你等等我喔~” 在他不解的视线里起身离开,由于穿的太厚,走动时像个摇摇摆摆的小鸭子,哭着的他被逗的笑了出来。 不大会后,小鸭子折回了身,怀里抱着个有她半个身子大,印满大团鲜艳花朵的铁盒子,眼看都走进了,结果脚下一滑,咕咕噜噜的滚到了他面前,他手足无措的去扶她,生怕她会哭出来。 小鸭子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雪,捡起铁盒子举到他眼前,脸颊浮出小酒窝,“小哥哥,这个给你吃,你就不会饿死啦~” 他接过盒子研究了半天,刚想问这是什么,就有个男孩子上前抱起了她,“妹妹,别跟他玩!他是扫帚星,你快跟我走!” 他认出了男孩子是王老栓家的大孙子王斧头,看的出小女孩很不喜欢哥哥,踢弹着小腿哭着说不让他抱,他犹豫再三终是没追上去。 她哥哥说的对,他是扫帚星,她不应该跟他玩。 可他还是难过的哭了,等视线里得两人消失,他才想到自己手中的铁盒子,知道就算追上去还给她,她哥哥也会以“扫帚星”碰过的东西不详为由扔掉,抹着泪带着铁盒子回了家。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翘开铁盒子,发现里面满满的装着,裹着大颗白糖的白色厚圆饼,闻到那甜香的味道,吞着口水,把圆饼送入口中,圆饼遇水即化,香甜让他满足的眯起了双眼。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种圆饼,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牛奶饼干。 他只知道,这是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饼。 吃了一块厚圆饼后,舔着手上沾着的糖,强忍下还想吃的饿意,收拾出个衣物的包裹,把铁盒子装进去,背着去了队长家,向正值壮年的老队长表明,他要跟着村里的挖煤队一起去煤窑出工,虽说他年龄小做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