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笑着连连称是。 这中秋家宴过得真是与众不同,想来十数年之后大家都还能记得今夜的所有。 今夜沈府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在京师传开了,那南诏公主再无颜待在京城,也没有哪个宗室子弟肯娶她。南诏国王无奈,只得勒令她回去,后来又改送桃桃十四岁的妹妹到京,嫁于了宗室子弟,此乃后话。 却说中秋家宴本是纪澄与沈彻和好的契机,他们一舞一鼓,配合得天衣无缝。纪澄不得不承认,若非沈彻的鼓点逼迫于她,她是发挥不到这样好的。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可以将剑舞到如此地步,很有点儿用剑高手的气派了,只是没有内力,算不得武林高手。她见过沈彻舞剑,在他给她做示范的时候,紧紧只是动了动手腕,那剑芒就辉如银河。而纪澄则不得不接住身体的腾挪来带动轻雪剑身,才能勉强模拟出那样的效果。 可是在被情感支配了的纪澄心里,她只觉得委屈万端,恨沈彻招花惹草,竟然惹得南诏公主上门羞辱,若非她刚好会剑舞,今夜过后只怕被人议论贬低的就是她纪澄了,而那南诏公主会更加趾高气昂。 今日有南诏公主,明日难保就没有什么西京公主的出现。纪澄应付得了这个,难道就能应付那个? 沈彻同纪澄并肩回到卧云堂,纪澄低着头两人一句话都没说,但这却是沈彻与纪澄闹僵之后的这几月第一次踏入卧云堂。 连柳叶儿都知道是郎君服软了,连连给纪澄使眼色。 纪澄只当没看见,她抬头就见沈彻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两个人都不肯先开口。 他们这一次的冷战本是因纪澄而起,是她背弃在先。那段时间纪澄满是后悔,当时哪怕沈彻叫她下跪求原谅,纪澄说不定都会如今日的桃桃公主一般服软。 可是人心是很自私的东西。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和好的时间。 这几个月沈彻等得心都凉了,或者不仅仅是这几个月,而是在草原的那几日,他在征北军的军营里一直等着纪澄出现时就已经凉透了。 沈彻并不在乎纪澄救了凌子云,如果纪澄能眼睁睁看着凌子云在她面前死去,那沈彻才要重新衡量她整个人。 沈彻只是一直在等着纪澄给他一句话。 但是纪澄在那时做出了最糟糕的决定。 人的心既坚韧又脆弱,坚韧的时候凭着一句暖心的话一个信念就可以等候十八年,脆弱的时候只是一个转身就能叫它像琉璃一般碎掉。 而对于纪澄来说,这件事拖得越久,她就越发说不出口道歉的话,一切的倾诉都成了不合时宜的马后炮。 她私心里期盼沈彻哪怕给她一个柔软的眼神,就能鼓励她把心底的情意都说出来。 可是纪澄也等了很久,直等到她病卧在床,难受得几乎死去,也看不见沈彻的身影。她就想沈彻是早已经伤透了心,有些话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意义? 你看欠债的人最后反到责怪起了那债主,恨他怎么就叫自己欠了债。 世上恩多成仇的真是比比皆是。 两个人的心都凉了,遇事再也没有办法往好处想,心里堵着一口气,深恨对方的无情无义。 原本这两人本可以做一对人人羡艳的神仙眷侣,就因着各自的性子和各种障碍,走得越来越远,远得想回头时,中间已经隔了天堑。 沈彻终究没在卧云堂留下。柳叶儿恨其不争地看着纪澄,“我的姑娘呀,我看刚才郎君明明就是要留下来的,只要你肯说一句话,他就不会走。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就不抓住呢?” 纪澄不语。 柳叶儿道:“姑娘,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气,气郎君冷落你这样久,又气他沾花惹草,可是你也有不对啊,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妻子那般冷待?郎君已经有求和之心,姑娘你再这样做作下去,郎君的心迟早要变成铁的。” 柳叶儿倒是个真明白人,可也是局外人。 纪澄身在局外的时候,比柳叶儿更为冷静,更为理智,她说的道理还可以一套一套的,比柳叶儿更能开解人心,但是轮到她自己成为局中人的时候,一切就都废了。 第220章 时机错(上) 被柳叶儿这么一顿说,纪澄双手抱肘地扑在桌子上,将头枕在手臂上不无懊恼地道:“别说了,我烦着呢。” 柳叶儿实在是少见纪澄如此任性如孩子的时候,便放缓了声音道:“姑娘比奴婢不知聪明多少倍,奴婢都能想到的事情,姑娘肯定能想到,是奴婢多嘴了。” 这都自称上奴婢了,可见柳叶儿也是上了点儿脾气的。 纪澄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