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定了,手指捏着兜帽看一眼街上,想不到这城里人会这么多,难怪车已无法前进分毫。 眼下还是白日,看这情形,怕是晚上也要夜不闭户了。 她往旁看,一眼看到伏廷。 虽然人多,但他生的高,又身形伟岸,即便周遭有许多经过的高大胡人,他也是最突出的那个。 马也是行不了了,只能脚行。 伏廷将马缰交给后面的近卫,怕吓着人,把腰后的刀也解了下来,一并交给近卫抱着。 皋兰都督着了便服,在前面陪同,已和罗小义走去前面,未见他们跟上,又忙回头做请。 栖迟缓步跟上。 一群人在奏胡乐,铺了个毡毯在地上。一个胡女大冬天的竟穿的很少在毯上跳舞,惹得众人纷纷驻足围观。 罗小义瞧见,也不禁啧啧两声。 栖迟站在人群边看了一眼,瞥见身旁男人的身影,低声问:“好看?” 伏廷抬头扫了一眼,才知道她在问什么。 不禁看一眼身旁的女人,心说分明是她叫他来的,现在却又问他别人好不好看。 他扫到那胡女一截冻的发红的脚踝,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另一双雪白的脚趾,又看一眼身边的女人,故意说:“好看。” 栖迟看他,他头抬着,目光落在前方,似真是在看那胡女的模样。 她不知真假,低头,伸手入袖,摸出些碎银,一下撒了出去。 那胡女发现有人赏钱,马上停下,面向栖迟这边道谢。 栖迟手拢着兜帽,笑道:“该赏,谁叫我夫君说你跳得好看。” 说完似笑非笑地朝旁看去。 一时引得罗小义和皋兰都督也看过来。 伏廷眼盯着她,扯了嘴角,只好转头走开。 如今越发知道这女人的滑头了。 栖迟跟着他走出去,没几步,看见街道尽头一群人舞着五彩斑斓的面具往这边而来。 一时间锣鼓震天,正是她先前听到过的那阵声响。 路被占了,百姓们都往后退。 她被挤在伏廷身侧,紧紧压着他的胳膊,问:“那是什么?” 伏廷看见自己胳膊挤着她,动一下,侧了身,让她站到自己身前,头一低,下巴挨到她头上的兜帽。 那帽上有圈雪白的绒毛,扫在他下巴上,有些痒,他头偏一些,说:“胡民的法事罢了。” 好不容易那群人过去了,人散开,周围才松通。 皋兰都督方才挡在他们前面,听见了栖迟问这个,回头来说:“夫人有所不知,那是祛瘟疫的法事。” 说到此处,不免就提及了当初那场瘟疫。 当年瘟疫爆发,皋兰州是几个损失最惨重的地方之一,民生凋敝,难以形容。 突厥还趁机过来烧杀抢掠,一时哀鸿遍野,简直是人间炼狱了。 栖迟虽未亲眼所见,只听寥寥数语也觉得感慨,她问:“现在如何了?” 皋兰都督答:“比起当初自然是好多了,多亏大都护体恤,又强悍骁勇,北地才能安稳下来,否则今日的景象怕是也难看到了。” 罗小义在旁接话道:“那是自然,那群突厥狗还以为我们虚软了就好捏了,哪知三哥说战便战,杀的他们有来无回。” 伏廷已经走出去几步,回头说:“你有那功夫,不如来开路。” 说着看一眼栖迟,这种瘟疫战事的东西在她面前说什么,也不怕吓着她。 罗小义本还想再说些他三哥的英勇事迹给他嫂嫂听,被他打断,只好笑着过去了。 栖迟跟上去,看着那男人,想象着罗小义说的那番场景。 在瀚海府里还没察觉,出来了才知道他在这一大片广袤北地官民心目中的地位。 转而又想,他已为北地如此勒紧腰带,厚彼薄此,若是还没这地位,那也真没天理了。 她跟着,低低在他身后说:“你便一点都不胆怯么?” 伏廷怀疑是真吓着她了,回过头:“胆怯什么。” 她瞄一眼左右,轻轻抿唇,眼波流转,在他眼前低低说:“我年纪轻轻,你便不胆怯叫我做了寡妇么?” 伏廷看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