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义正在外间烤着炭火,乍闻他三哥唤声,似是不对,匆忙跑来。 伏廷已折返房内,抱着栖迟坐在榻上,揽她坐起,让她稍稍前倾,一手抵住她额,说:“煎药!” 罗小义粗粗一扫就有数了,来不及应一声,转头就跑去办。 北地气候不似他处,尤其是莽莽冬日,比任何一处都要更干燥。 军中常有外来的新兵蛋子入了营就长流鼻血不止,有的甚至严重到晕厥。 所以对这种事,行军打仗的伏廷和罗小义是再熟悉不过的。 若不及时处置是有些麻烦的,但赶上巧,用当地的药物治一治也就好了。 栖迟靠在伏廷身上,鼻血未停,似是有意要让她流一阵似的。 她恍惚间想,先前新露说她唇干还没当回事,不想竟如此麻烦。 她不想叫自己这狼狈情形给伏廷瞧见,伸手推了他一下。 他手劲大,将她按得死死的:“别动。” 我是你手下的兵不成? 她没好气地想。 伏廷吩咐:“取个冷水帕子来。” 秋霜正不知所措,闻言忙跑出门去。 药草半熟即可用,罗小义很快就端着药碗进来了。 新露也闻风而来,见到家主衣上沾了血污,鼻下仍有血出,脸上惊得发白。 伏廷腾出手来接了药碗,递到栖迟唇边。 她只闻到一阵刺鼻气味,便知苦不堪言,皱了眉。 新露忙要上前接碗:“我去为家主添一味甘草来。” “不能添。”伏廷说。 新露一惊,后退。 伏廷看着怀间的女人:“出去。” 罗小义不便多瞧,早已出去了。 新露小心翼翼看看他,又看看怏怏的家主,慢慢出了门。 室内无人了,他将药碗抵着栖迟的唇。 她两眼看住他。 男人高鼻挺直,双唇紧抿,颈边若隐若现似有条疤,亦直直地对着她的视线。 然后,他一只手摸到她下巴,捏开,另一手抬起。 药汁入了嘴,那只手在她颈上抹一下,入了喉。 苦得难言。 栖迟皱着眉,半个字说不出来。 良久,听见伏廷的声音:“可知道这北地的厉害了?” 知道了,她软绵绵地靠在他身前,心中说:你这男人的厉害,我也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大都护作死了吗?0.0 第八章 李砚刚下学,便听王嬷嬷说后宅有动静,似是他姑姑出了些事情。 他心中一惊,放下书本就跑了过来。 半道撞见罗小义也在廊下,正朝书房那里观望,他更加担心,匆忙过去。 “姑姑!”口中焦急地唤着,一进门,声音戛然而止。 他姑姑好好地躺在榻上,额上盖着块帕子,新露和秋霜都在旁谨慎地站着。 榻边,还站着个身形伟岸的男人。 李砚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想起来,当时在客舍里,这男人持剑入屏风会了他姑姑一遭,临走前还特地看过他一眼。 光王府的世子,自然是知礼节的,他当下便提衣拜了下去:“姑父。” 第一次听到这声称呼,伏廷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而后,又看了眼榻上的栖迟。 尚不习惯,但因为榻上的女人,这孩子也是他的侄子了。 “嗯。”他应了,手在胸口按一下。 是想给他个见面礼,但换过衣物后,怀间别无他物。 军服里也许有,可对方是一个亲王世子,想来也未必拿得出手。 干脆又收回了手。 似有道目光追着,他转头,对上栖迟的眼。 她眼神微动,缓缓背过身去。 嘴里尚有苦味缠绕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