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睡了一整天,做了一整天梦,之前梦里不清晰的画面也犹如电影般重新放映一遍又一遍。 她记起了当初刚认识他时便被他威胁着住进了那个一年来承载着无数欢乐的别墅,她记起了自己为了为难他时任性的胡闹。 她说要将别墅院子前小花园里他亲手为她种下的鲜花通通拔光,男人一声不吭照做不误,只愿讨她欢心,拔了花,她见他不生气,又闹着胡乱种了一堆菜上去,傅劲深仍旧面不改色,似乎只要她能乖乖地呆在他身边不离开,她做出什么荒唐事,他都能一笑而过,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气不过,又拔了刚种下的菜,连根带泥土地砸到他身上,他只是勾勾唇,拍拍身子,而后继续往她跟前凑。 似乎是个没有任何脾气的男人,然而他也会生气。 第一次见他生气,是在外出赴约酒会的路上,那晚傅劲深心情大好,期待着即将带她介绍给众人的情形,可梁知不愿意,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会儿的她并没有把这段感情当作纯粹的感情,她觉得自己是个他呼之则来的玩物,他得到得轻而易举,却不知道小姑娘打心底里开始瞧不起这样被人豢养的自己。 她在车上和他闹,傅劲深并没受她情绪的干扰,车子开得一如既往得稳,因为她就坐在身旁,他要保她安宁。 然而小姑娘似乎铁了心要和他对着干,车速再稳也还是快,他不停车,她便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任性地拆安全带,猛按解锁按钮想要强行下车。 傅劲深第一次对她没了笑容,脸色煞白,当天晚上的酒会没去成,他冷着脸半道急转弯回了别墅。 男人将她禁锢在床头,嗓音冷冽地问她要是摔下车去怎么办,她摔了,他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他不顾她的抵抗狠狠地要了她一夜,像是发泄又像是惩罚,然而如今想来,他是在害怕,她随意挥霍的生命是他这辈子唯一的珍爱。 傅劲深有他的不好,可对她也是真的好,他后来仅有的唯一要求便是要她爱惜自己,只要她活着,他就愿意纵着她。 她说要去拍戏,他哪怕大男子主义作祟,打从心里便不愿让她出门抛头露面,然而她喜欢,他依然强忍着心中变态的情绪,放手让她去,他砸了重金,给她最好的资源,可她那会儿演戏的初心却是要离开他。 然而小姑娘也不是没有心的,他疼她入骨,恨不得所有事情都替她操办妥帖,他的笑只留给她一人,温柔体贴呵护也全属于她,渐渐地她也能想起一些不同于胆怯和抵触的情愫,她想起了那满怀少女心事的记事本和偷偷珍藏的结婚戒指。 他问起她时,她说扔了,其实不仅没扔,还细心保管起来,偶尔闲来无事悄悄拿出来看上几眼,脸上不自觉染上笑意之后,又逼着自己敛去笑容,不再想着他的好。 那会儿的她隐隐有了喜欢他的心情,一开始是羞愧,后来逐渐尝试着接受,然而正当她要敞开心扉接纳这个爱她如生命的男人时,却被告知她不能爱他。 那年小姑娘满怀少女春心,她推掉了好几个关姐替她安排的综艺,那些综艺压根不适合她,只是当时她人气高居不下,关姐作为经纪人,没理由不想方设法榨干她一点一滴的利用价值。 然而梁知到底还没长大,心里有里喜欢的人,也不那么听话了,她由着性子拒绝了几个工作,有意无意地腾出来时间,想要陪一陪傅劲深那个可怜的坏家伙。 时间久了,关姐坐不住了,她从最开始接手梁知时,目的就不纯粹,她不像如今的周渠一样事事为她着想,维系两人间美好关系的纽带只是金钱和利益,她早就掌握梁知从小到大的资料,也看得出少女如今心已经死死地挂在男人的身上,这对她来说并非好事。 好不容易寻了个时机,她将自己搜罗到的资料一并摆到梁知面前。 “知知没见过爸爸吧?”她问。 梁知眼底并没有什么波澜,她自小没见过父亲,因而其实并没有太多感情,少女此刻对关姐并没有防备,她摇摇头:“妈妈说,出生前一个多月的时候,爸爸就牺牲了,他是个大英雄。” “你爸爸爱你吗?” “爱,妈妈说,她从怀我时起,爸爸一有时间便对着她的肚子说话。”小姑娘回忆起这些的时候,眼里藏着笑,心中是无限的温暖,哪怕她从未见过那个大英雄,可她能感觉得到爸爸一直没有消失过的爱。 关姐笑了笑,点点头继续说:“后来和妈妈相依为命了?” 梁知睁了睁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关姐这一句两句的叙旧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可是03年乾市边上的陆园村重大泥石流事故,遇难人员里有你的母亲是不是?” 梁知没见过爸爸,可到底跟着妈妈过了六年,那六年里妈妈是她最亲密的人,妈妈的关爱和呵护编织起她一整个短暂的童年,如今说起来也仍旧难以释怀,小姑娘大眼睛眨巴眨巴,渐渐染上了水光。 “都是你爱的并且深爱着你的人,你还是不觉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