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之后,反应就有些迟缓,大抵还是和失忆有关,连带着记性都有些不大好,她反复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只刚刚记起自己似乎走了很远的路,双手探进被窝里摸了摸小腿,没有肿胀,连一丝酸痛的感觉都没有,这令她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一旁林妈刚替花瓶换好水,见梁知醒来,走到窗边将窗纱拉开小半边,屋内一下亮堂了不少,林妈看了看梁知满脸疑惑的表情,了然于心,淡淡地开口:“先生昨晚抱您回来的时候,您已经睡着了。” 梁知乖巧地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然而下一秒,林妈却又补充到:“先生把您安顿好之后,替您揉了一夜的腿,早上天亮了才停下,早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去了公司。” 梁知漂亮的杏眼微微睁了睁,当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傅劲深那样矜贵高傲的男人,整个乾市数不清有多少富家千金、明星名流,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讨好他,却连面都见不上一回,然而又是这样的他,竟然能在深夜里,心甘情愿地替一个说不出哪里好的女人亲手揉了一晚上腿,只因为心疼她第二天早上醒来会酸会疼。 梁知忍不住想起昨晚男人说的那句话,她一个人就把他折腾得够呛。 可不是嘛,她把他折腾惨了。 善良的少女心里顿时生出不少愧疚,水润润的大眼睛望望忙碌的林妈,又望望她那纤瘦的小腿,突然间不知所措起来。 然而男人面对娇滴滴掉眼泪的梁知时温柔疼爱,却并不代表他对于她一个人跑出去这件事一点怒意都没有。 迁怒的无非是旁人。 先前接手她的所有医护人员统统被换,下午来给梁知做出院前最后检查的医生护士们全是陌生的新面孔。 少女怕生便显得有些拘谨,一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地配合检查,那副乖巧的模样却让新来的医生们胆战心惊,生怕是她身体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过好在最后的检查结果是没事,可以放心出院。 不仅没事,梁知吃好喝好,无忧无虑地养了这么多天,还比先前胖了两斤。 当天下午出院的时候,傅劲深仍旧没有露面,梁知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工作忙,没法抽出空来管自己这些事,倒是不大在意。 坐上司机开来接她的车,乖巧地跟着林妈回了傅劲深的别墅。 一路上,梁知都对四周一闪而过的环境好奇不已,她在医院里关久了,加之一下忘了好几年的事,周边的一切对她来说都相当新鲜。 这一趟回的别墅,是两人结婚时,傅劲深精心为她准备的婚房,那时的他,私心地想要将梁知绑在自己身边,不愿让她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知道她没学过开车,于是将别墅建在私人半山,车子开进去都要开上好一会儿。 看得出来,傅劲深为了讨好她,也下足了劲,除了不让她离开以外,其余一切都不计代价地满足她。 车子缓缓开进半山,一望无际满是少女心的粉紫色花田,被精心布置成各色图案,花田中还能看见各种各样梦幻有趣的游乐设施。 梁知贴着车窗看得眼花缭乱,哪怕再淡定,心理上也仍旧是个十八岁少女,她十八年的记忆里没有玩过这些,只从电视上见过,甚至电视里的都比不上眼前这场面,“那边是哪啊?游乐园吗?真好看!” 林妈却见怪不怪,淡淡地开口:“是先生送给太太的游乐场。” 专属于梁知一个人的乐园。 梁知不可置信地回身看了看波澜不惊的林妈,惊得不再开口说话。 后来再见到多少匪夷所思的东西,梁知都不再惊讶了,甚至看到那与傅劲深的气质如出一辙的别墅时,她也只会悄悄地深吸一口气。 倒是别墅门前的院子让她忍不住发笑,那宽敞的地方不似刚刚一路进来时的精致高端,只简单用零星几根木条扎起来,围成一圈松松散散的栅栏,看起来风吹就倒,里头的土被翻得乱七八糟,胡乱种着些白菜青葱,绿油油的一片,和面前这恢宏气派的建筑丝毫不搭。 梁知傻愣愣地盯着看了许久,实在无法勉强自己想出什么和艺术半点沾边的名堂来,于是笑得弯弯眼,感叹:“林妈,傅先生这喜好还挺特别的呀……” 林妈顺着她看的地方望去,这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妇女倒是也跟着她笑了,“太太不记得了,先生在这亲自给您搭了秋千架,还亲手在周围种满了您最喜欢的花,可是第二天一早,您却说不喜欢了,逼着他把花拔光,自己不知从哪搞了些菜种给胡乱种上。” 林妈看着梁知一脸不相信的模样,实在是憋不住笑:“林妈没有骗太太。” 如今的梁知什么都不记得,仍旧不死心地跑到栅栏边上,蹲下身后,小心翼翼伸手揪了片菜叶在手上,冲林妈扬了扬:“我,我种的?” 林妈笑着点点头。 那时候的傅劲深,花了好几天时间,日夜不休亲手替她打造出一片少女心的小天地,就盼着她能看着这些花,记着他的好,稍微心软一点,稍微爱他一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