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下楼。唐施心跳极快,这种熟悉的、仿佛在法定寺的感觉,恍若隔世。 中午在阿嘎寨一家普通人家吃饭,桌上有一种叫“哦卟”的食物,彝语音译为“哦卟”,直译汉语为“鱼包”,是用整条整条的小鱼干,不刮鱼鳞、不剖内脏,先烤熟,再剖内脏,和着大量老姜、香菜、薄荷、花椒、小米辣等辛辣刺激的作料,放入石槽捣碎成泥,捏成饼,再次烤至金黄而成。 这是十分地道的民族食物,光看样子,想不到是什么东西。队伍里的杨老师对这个好奇得很,问道:“这个怎么吃?一个一个咬着吃吗?” 主人家连忙摆手,用生涩的普通话讲:“吃不了吃不了!一个太多啦,你们受不了的!” 当地的教师解释道:“这个叫‘鱼包’,味道很刺激,本地人爱用这个下饭吃。你们可以尝一点,受得了再吃。” 说话间,杨老师已经掰开一个,掰了一小块给自己,又掰了一小块给身旁的唐施。两个人是此行唯二的女教师,住在一个房间。 唐施秉着试试的心态,从一小块上又掰了一小块放入口中。虽然已经被提醒味道辛辣刺激,但唐施没想到会这么刺激! 味道很重——老姜、香菜、薄荷、花椒、小米辣各自的味道前仆后继的引爆味觉,直冲天灵盖。唐施猝不及防,被呛住了。 杨老师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赶紧给她递水,唐施喝了一杯,又从另一边接到一杯,连着三杯水,才稍微平复了那种刺激的感觉。 祁白严坐她旁边,不自觉皱眉。 杨老师笑够了,坐下来吃饭,鱼包一块一块的,吃得香极了。 唐施看着盘子里剩下的半块发愁——她是万万不敢吃了,嗓子辣得生疼,鼻腔里还全是鱼包的味道。 但不吃…… “给我。”一旁的祁白严将盘子推了推,“我尝尝。” 唐施看着他,有些犹豫,“味道很重……”祁白严饮食清淡,唐施和他吃过近两个月的饭,自是了解他的口味的。 祁白严似是不介意,“入乡随俗。饮食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唐施夹给他,不放心的盯着祁白严看。 祁白严看着指节大的一块鱼包,面无表情将其放入口中。唐施只觉口中一辣,目光灼灼。 唐施看见祁白严额上现出青筋,腮帮略紧,是从来没见过的吃饭时的神情。唐施赶紧给他端水,一端才发现周围三个杯子的水都被她一人喝光了,一个杨老师的,一个自己的,一个祁白严的,她来不及害羞,又倒了一杯,递到祁白严手上。 祁白严接过,慢条斯理喝下。唐施又递了一杯过去,祁白严接过喝下。 唐施递了四次水,祁白严喝了四杯。 第五杯的时候,祁白严摆手,开口道:“好了。”声音哑了。 唐施好笑又感动。这样的祁白严莫名让人觉得,萌。 可能是唐施的目光太过直接,祁白严平复之后,神色略有不自然,“吃饭罢。” 唐施“嗯”了一声,两个人默默吃饭,再无说话。 旁边的杨老师眼珠子转转,什么也没说。 饭后,一行人坐在大树下乘凉。旁边的梯田梗上坐了一些彝族老人,彝族年轻姑娘小伙们在地里跳舞,有单跳的,也有两个人一起的,音响的声音很大。 潘主任在田埂上架了摄影机,全程记录。 随行教师和他们聊天,说道:“现在年轻一辈虽然有会跳舞的,但是动作是什么意思却是不知道了,连我母亲那一辈也不知道,只有村里七八十的老人才知道有些动作的意思,知道哪个动作怎样做算是好看。” 祁白严道:“文化互相渗透,有它自己的抉择。”声音比刚才还哑。 唐施心不在焉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