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有人率先鼓掌,霎时间,掌声如雷。他们过于震撼,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赞美,只能用力鼓掌,去表达他们的激动惊叹。 吴居蓝依旧是那幅面无表情、波澜不兴的样子,用一块白布盖上了白色的鱼骨,对众人风度翩翩地弯身,行了一个西式礼,惹得掌声更响。他穿过人群,走到了客厅的屋檐下。 所有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才发现那里放着一个藤编的长几,几上放着一张古琴。 吴居蓝跪坐在长几前,轻轻抬手,拂过琴,叮叮咚咚的琴音流泻而出。 竟然是《夏夜星空海》,我目瞪口呆。 我清楚地记得,一个月前他听到这首曲子时,绝对是第一次听。只是听了几遍,他就完全会弹了?! 院子里的其他人虽然觉得有点意思,但川剧的变脸、阿拉伯的肚皮舞都在餐馆里见识过,对吴居蓝的古琴演奏并没有多吃惊,完全比不上刚才看鱼脍时的目眩神迷。不过,刚才是“动”,这会儿是“静”,动静结合,让人心神彻底松弛下来。味蕾变得敏感,正适合品尝美食。 众人迫不及待地纷纷去拿鱼脍。鱼肉薄如蝉翼、几乎透明,入口即化,鲜美不可言。他们都露出了满足的表情,觉得今天晚上绝对是物超所值了。 ————·————·———— 等客人离开,打扫完卫生,已经十点多。 我冲完澡,盘腿坐在沙发上,盯着两万多块钱发呆。 我不用交房租、不用付房贷,如果省着点花,这些钱足够一年的生活费了。 几天前,虽然我答应了吴居蓝不问周不闻借钱,也告诉自己要相信吴居蓝,可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解决了我们的“经济危机”。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我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和头发,才说:“进来。” 吴居蓝端着托盘进来,把两碗酒酿圆子放到桌子上,“你晚上一直忙着照顾客人,自己都没怎么吃,我做了一点夜宵。”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真觉得好饿,“你不是一样吗?一起吃?” “好。”吴居蓝坐到了桌旁。 我趿着拖鞋走到吴居蓝对面坐下,愉快地端起了碗,“今天辛苦你了,那些钱……”我指指沙发上的钱,“你打算怎么办?存银行……”我想起他没有身份证,好像不能开银行账户。 “是你的,你看着办。”吴居蓝随意地说。 我差点被一个小圆子给呛死,什么时候打工仔不仅要帮老板干活,还要倒贴钱给老板了? 我放下碗,咳嗽了几声,说:“你把钱全给我?那是你赚的钱,我什么都没做。” 吴居蓝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冥思苦想一个理由。他说:“你不擅长做生意,给你了,你就不用问别人借钱了。” “呵!我哪里不擅长做生意了?难道你也觉得我的客栈赚不到钱吗?” “今天之前赚不到,今天之后应该能赚到。”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吴居蓝无奈地说:“做客栈生意,第一是地点,你客栈的地点不对。如果地点不好,就要有特色,或者说名气。只要足够有名气,就会让人觉得交通不便都是一种格调。你来来去去弄的那些图片……” “照片!ps过的照片!很漂亮的!” “你的那些照片和别的客栈没有区别度。” 我有点难受,可不得不承认吴居蓝说的很对,“那今天之后会有什么改变呢?” “人类喜欢新鲜刺激,还喜欢炫耀自己占的便宜。当然,不是贪婪得来的便宜,而是那些能证明他们眼光、品味、智慧的便宜,他们会很愿意津津乐道。今晚的客人,以后不管他们吃了多么奢华特别的菜肴,都不会忘记他们六百块钱就买到的这份晚餐。” 我呆看着吴居蓝。 其实,我心里一直认为吴居蓝定价太低。今天晚上来的要么是消息灵通的饕餮老客,要么是岛上颇有些影响力的人物,都清楚蓝鳍金枪的市场价值。就算定到两千,他们肯定也会吃。更别说后来还有吴居蓝的斫脍技艺,没有人会觉得自己的钱亏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