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席向晚的眼泪珠子。 席向晚一掉金珠,那就是被长辈挨个拎着耳朵吊起来打的下场。 别的不说,席向晚小时候是个病秧子,又生得那么好看,一哭起来就是落雨梨花,哭完就是大病一场,谁敢惹她掉眼泪? 后来随着席向晚的年纪增长,虽说这眼泪掉得是少了,这条件反射还是深深种在了王骞的心里。 当下一见到席向晚红了眼圈,王骞就浑身僵硬起来,他小退半步后,结结巴巴道,“阿晚,有话好说……” 话还没说完,席向晚已经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王骞犹豫再三,没跟进去,在门边待命顺便听了个响儿。 反正这一路上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覆水难收,如今席向晚是嫁出去的姑娘,就让想着报喜不报忧的宁端自己操心去好了——王骞怂得连一声咳嗽提示都没给屋里两个人。 宁端正在里头和钱管家对口供,就听见外头传来响动,抬眼一看是席向晚,立刻收了声音坐正身体朝她点头,“我真的没事。” 席向晚没说话,她慢慢走到宁端面前几步的地方,便站定盯着他不说话了。 钱管家在这沉默中突然似有所感,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往内屋外头挪动而去。 好在席向晚没拦他,钱管家得以顺利脱身,在屋外和王骞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在门口守好了,目不斜视,只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屋子里的宁端见席向晚半天不说话,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想站起来,才刚刚一动,站在他对面的席向晚就一垂眼睫,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泪水啪嗒一下落了下去。 宁端:“……”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顺从自己心意上前抱住席向晚,还是规规矩矩坐着别动。 “将衣服脱了。”席向晚低声道。 宁端:“……”他差点就立刻照做,但最后关头又面红耳赤地收了手,“大夫来了再看,你别担心……” 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席向晚立刻抬眼瞪向了他。 那眼神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是委屈。 宁端轻轻出了一口气,他动动脚尖,才道,“我的伤不重,只是看着吓人,我不想你担心受怕。” “我于你而言是个外人?” “当然不是!” 席向晚盯着他,“那你脱衣服。” 宁端这回才犹豫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席向晚就上前两步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用一幅要打人的架势把他的外衣剥了开来,三两下就解开腰带扔到了一旁。 宁端梦里都没见过这一幕,气血不足的情况下都险些烧起了脸来。他手忙脚乱想捉住席向晚的手,可发起高热的身体又不那么得心应手,反倒叫席向晚动作飞快地把外衣中衣脱了个干净,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和肩膀腰腹处的几处伤口。 肩头的箭伤是最严重的,因着许久没有好好处理,早已腐烂化脓,扩大得有席向晚半个手掌心那么大。 其余的几道伤看得出仍然极新,血肉微微向外翻着,席向晚看着都觉得痛,而宁端本人却像察觉不到似的,他甚至笨拙地将手掌落到了席向晚的头顶上,反过来安慰她道,“都是小伤,只是看着可怕些。” 原本只想用眼泪逼迫宁端好好就医的席向晚捉着他完好无伤的手腕,怔怔看了半晌眼前伤口纵横却还在关心着她的男人,鼻子一酸,眼泪珠子噼里啪啦不受控制地都掉到了他身上。 第247章 宁端有些慌了手脚, 他仍然不会应付哭泣的席向晚, 只好伸出手去抱她。 手才伸了一半, 就被席向晚按了回去,她咬着嘴唇把眼泪憋了回去,用手背擦掉脸颊上的泪痕, 半晌才将后头哽咽也吞了下去, 低声道, “你不许再这样对我了。” 见到宁端似乎还想辩解两句, 她立刻机警地打断了他, “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只会叫我更担心你。” 宁端微微拧着眉,像是有些头疼的表情显然说明他并不赞同席向晚的话。 他正思索着该如何在不将席向晚再度弄哭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伤势敷衍过去, 就听见蹲在他身旁的席向晚开口道, “我也受了些伤。” 宁端的思绪几乎是瞬间被拉了回来,他反握住席向晚的手,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同先前一样没见到任何血迹,“哪里?是和樊子期对峙的时候他让人伤了你?” 席向晚抿着嘴唇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她倔强地回视宁端的视线, 用和他一模一样的语气回复道,“不,小伤而已,很快就会好的。” 宁端:“……”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