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说过的那样,那名画师的背景显然就并不简单了。 否则怎么过去了十几二十年,还能精准地找上宁端和宁端的逆鳞? “你曾听嵩阳殿下提起过你生父吗?”席向晚问道,“名字?籍贯?他是做官的?还是别的什么?” “她从不说那个男人的事情,”宁端淡淡道,“我也从不问。” 倒也符合大长公主平日里的作风。要不是她替宁端上门提亲,又对席向晚诸多维护,只看嵩阳和宁端平日里的相处,谁也想不到他们竟是母子关系,这约莫也是一种嵩阳对于宁端的保护。 席向晚低头思索起来更多曾经从席老夫人口中听说过的大长公主旧事,试图再多寻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背后之人可能的身份。 “你……”宁端却不急着追究画后的的推手想要的是什么,他有些犹豫地捉紧席向晚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方才在都察院门口,那个女人说她是我的妹妹。” 席向晚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听宁端竟还在介意解释这件事情,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又立刻将这抹笑意收了回去,板着脸道,“我怎么从未听说过?就算是兄妹,也不能大庭广众这么拉拉扯扯的。” 宁端不自觉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按下心中的两分焦躁之情,“我也第一次见她,她那时突然冲上前来,身手不错,按住了我的刀。”他带着些许不安垂眼观察面无表情的席向晚,表忠心,“我连她的脸是什么样现在都想不起来了。” “首辅大人眼力多好,夜里都能将我院子里的窗子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会连一个姑娘家的脸长什么样都记不得。” “没人能和你相提并论。”宁端低声道,“爱屋及乌,你身周的一切自然被你照亮。” 席向晚又撑了会儿紧绷的脸,可没撑多久便噗嗤一声破功了。她侧过身双手握住宁端的手,眉眼弯弯道,“我逗你玩儿呢。你和我一样,若不是遇见彼此阴差阳错,恐怕都是一辈子不会嫁娶之人,我怎么会担心你对别人动心?” 别说宁端对第二个姑娘动心,哪怕席向晚自己就是这第一个令他动心的姑娘,她也花了许久才消化这信息。 那可是出了名不近女色、大庆人人闻而色变的宁端! 宁端觉得席向晚似乎话中有话,又包含了什么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信息,但他尚未来得及深究,就被席向晚轻轻拉着到一旁坐下了,一幅要长谈的架势。 不得不说,钱伯仲对于家里长短的抱怨实在是被宁端听得太多了。这会儿他脑中已经回想起了钱伯仲某次的又一句埋怨之词。 ——别看我家那婆娘成日里凶巴巴的,要是那天突然对我和颜悦色起来,我魂都给吓掉一半:这绝对是鸿门宴啊! 但席向晚平日里也从来不凶巴巴的,对着谁都是眉眼带笑的那张脸,任是谁也难以对她动气。 应当是不一样的。 宁端想着,坐了下来,接着就听席向晚不紧不慢道,“我听说易启岳府上藏着的画被都察院的人给带走了。” 宁端:“……”他正襟危坐一派严肃,“是。共计二十三幅,上有编号,缺失的一幅或许是被樊子期派人盗走。” 听见樊子期的名字出现,席向晚不自觉地蹙起了眉,“那剩下的二十三幅呢?你替我烧毁了吗?” 宁端原本真是想过一把火烧了那些画像的,可实话实说,易启岳精益求精剩下的二十来幅图,确实都是佳作。若上面的人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席向晚,他看着那些画像,连生火的决心都没下得去。 “烧人画像,不吉利。”宁端道。 席向晚扬眉,“那就是放在都察院的库中了,正巧我都知道了,便让我这个画中人带回去吧。” 宁端沉默半晌,不得不老实交代,“二十三幅均在我府中。” 见他神情之间似乎有几分窘迫,席向晚不由得笑了,“你收去干什么?”她微微俯身欺近宁端身前,“那死的画像比我好看么?” 宁端立刻摇头否认,“比不上你。”他顿了顿,道,“我令人将画封存,没有打开过,这样对你最好。” 席向晚哦了一声,她坐直身子,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可是宁端还没放下心来,就又听见席向晚带着点困惑地道,“那上元节后,我听说你替我挂在古树最高处的花灯也让人给摘去了,不知道汴京城里还有谁的功夫这般俊的?” 宁端:“……”他沉默半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席向晚似乎是在秋后算账。 从来不在别人手里留任何把柄的宁端,觉得他能被席向晚揪出的尾巴似乎太多了点。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