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还未完全长开的脸,已经隐约看得出阮清的影子,她不闪不躲,便那样回视。 唐婉伸手,涂了黑色的丹蔻,在她脸上摩挲:“不怕,很快你就能去见你妈妈了。” “你想做什么?” 分明那么怕,却还是不肯退一步,倔强大胆得像头初生的小兽。 “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唐婉轻声细语,“我想你去陪葬啊。” 江西身体突然战栗,想要挣扎,却被桎梏地不能动弹,唐婉笑了一下,从床边取来一条黑色的丝带,俯身,系在了她的眼睛上,挡住了所有光线,眼前只余一片漫无边际的漆黑。 “给她换上。” 江西被蒙住了眼,有人在帮她换衣服,手上脚上的绳子被解开,不知道他们给她喝了什么,她昏昏沉沉的,被装进了轿车的后备箱,耳边有鸣笛声,还有女人的笑声在回荡,凄婉又决然。 车走了很远很远,然后很久很久,她被抬着放下,她闻到了淡淡的漆木味,还有微腐的血腥气,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她抬手去触碰,是光滑的木材,她听见了唐婉的声音:“解开吧。” 眼睛上的黑丝带被摘下,强烈的光线突然撞进江西眼里,被刺痛了一下,她缓缓拿开挡在眼前的手,看到了…… 有灼亮的火光,刺眼的红漆木,那是一具红色的棺木。而她,躺在了红色的棺木里,身侧是血肉模糊的尸体,腐臭的残肢骸骨。 “啊!” 她猛地坐起来,触手,摸到了一块血肉,那是……是锡南叔叔的尸体,她缩回手,惶恐地惊叫:“啊——” 红色棺木,里外都被漆成了血一样的颜色,停放在寥寥火光之间,她抱着腿,狠狠地后退,浑身剧烈地颤抖。 “怕了吗?” 江西猛地抬头,火光之外,是唐婉的脸,狰狞的神色,红色的唇:“你去陪那对同命鸳鸯吧,最好要让他们死不瞑目。” 江西惊恐地瞪着眼:“不!”她扒在棺木的边缘,脚上踩着腐臭的残骸,只是,棺木太深了,她爬不出来,爬不出来…… 唐婉在笑,在肆意地大笑,她说:“盖上。” 她哭着喊着:“不要,不要!” “不要盖上。” “放了我,我求你放了我。”她跌倒在棺木里,躺在一堆血肉模糊的尸骨中,浑身都在抽搐,一双瞳子,在放大,哆嗦地说不清话来,“求求你,我怕,我怕……” “我怕,不要盖上!” “求你,我求你……” 她终究是个孩子,会哭,会怕,会丢弃尊严地摇尾乞怜。 只是唐婉,置若罔闻,她说:“钉住。” “不——” 手被扒开,她重重跌回棺木里,抬头,血红的棺盖撞进了眼底:“砰!” 眼前,再也没有一丝光线,充斥的全是令人作呕的腥臭。 “叮!” “叮!” “叮!” 杂乱而无规律的敲打,一声一声,有力撞击着,她好像看到了,敲打棺木的铁钉,好像听到了,唐婉的笑声。 “不要……”她躺在一滩血水里,浸透了白色的裙子,用力地拍打着棺盖,“妈妈,妈妈救我,救我……” 隐隐约约,唐婉疯狂地在喊叫:“点火,立刻点火!” 浓烟漫进棺木里,她快要睁不开眼,双手垂下,缓缓停止了哭叫,闭上了眼,绝望地轻喃:“宋辞。” “宋辞。” 意识在涣散,喊那个少年的名字,似乎只是一种本能。 “宋辞,救我。” “宋辞……” 江西微微扯扯嘴角,再也没有力气发出丁点声音。 “江西!” “江西!” 是幻觉吗?她好像隐隐听到了宋辞的声音,那样惊惧地喊着她:“江西!” 渐进,她什么也听不到了,微微颤动的睫毛,瞳孔涣散开来,她看到了,那时年少的他们,与他遇见,那样美好。 她说:“不许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