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负责整理成册的文稿,可是正确的?” 朱四郎想了想,那份文稿好像是从最早的演讲稿直接着手改的,经手人是他二嫂和他六弟,他本人是完全没有插手过的。也就是说,正确率是没问题的。 当下,他长出一口气:“回县太爷的话,文稿是正确的。” 不止朱四郎,连县太爷和师爷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假如只是巡讲的时候,漏了一些重要内容,或者前后顺序混乱,造成了部分养猪人家的损失,那问题还不算大。这要是连文稿都是错的,那事态可就太严重了,只怕他这个县令的位置都要坐到头了。 “既然文稿没错,那就是某一场巡讲的时候,内容出错了?”县太爷脸色好看了许多,不过这些事儿也不是朱四郎一个人能说了算的,还是得看派出去的衙役们调查结果。但总得来说,眼下的情况应该还在控制范围内,他只道,“你先留下来,到时候看事态轻重再来断你的罪行。” 朱四郎吓得脸都白了,可他到底没辩解什么,假如真的是因为他的缘故,造成了其他农户家里巨大的损失,那即便官老爷要判他有罪,他也只能低头认了。 很快,朱四郎就被带了下去。 县太爷问了师爷对此事的看法,师爷边回忆方才朱四郎的言行举止边答道:“观朱四郎的神色,看着不像是在说谎,应当是个意外。” “意外吗?可意外有大有小,如果只是某一场巡讲出了问题,那倒是无妨。万一……” 从最开始的巡讲到如今,前前后后朱四郎巡讲过的地方多达几十上百个。尤其是最初那段时间,几乎是一天两场的配置,等后来因为贡猪的名声越来越大了,很多农家会打听巡讲的地方,主动过去听,也因此每场的距离就远了一些。 时至今日,朱四郎巡讲的范围已经扩大到周边好几个县城。 这要是仅仅一两场出了纰漏,那自然无妨,可要是所有的巡讲…… 师爷听懂了县太爷的未尽之言,可事情已经出了,如今也只能期盼不要闹太大,能安抚下来最好。假如真的是最坏的那种情况,那只怕真的让朱四郎获罪,也难以平息民愤。 然而,很多时候就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的。 等外出调查情况的衙役们陆续赶来时,最坏的结果出现了。 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农户家里,所有饲养的猪们,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县太爷勃然大怒,他简直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农家子居然敢如此欺瞒他,还装出了这么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连他都差点儿相信朱四郎是无辜的了。 再度传召朱四郎,这次县太爷可没那么客气了。 “大胆刁民,而今你还有何话可说?衙役们连日连夜遍访全县,本县上下所有听从你的方法养猪的农户,无一例外尽数如此,你还敢说这只是个意外?” 朱四郎一脸的懵逼,可随着师爷帮忙解释事情原委后,他面色煞白,冷汗都下来了,可眼底里的茫然却不是作假的。 县太爷连番质问。 “你可知,对于一个普通农户家庭来说,一头猪意味着什么?” “很多农家原本压根就不养猪的,就因为信任你信任本官,才咬牙投入大笔本钱捉猪崽、打猪草,精心侍弄了一整年的猪!甚至有农家还为了猪草不够,听从你的建议,将好好的良田改种了苜蓿草。” “本以为这般投入付出之后,必然能有所回报,可结果却让他们寒心。那些猪,衙役们禀告说,所有农户家里的猪,不过就比原先肥了一些,最多也不过重了四五十斤,少的才增重二三十斤。本县屠夫收生猪肉,每斤不过才二三十文钱,即便按最多了算,一头猪也就比原先多赚一两银子。” “但是他们付出了多少?一整年的心血,投入的本钱,改种了苜蓿草的良田!” “农户们是相信依着你的法子养猪,能够养出跟你家的贡猪一样的大肥猪,结果呢?你对得起那些个信任你的农户吗?你对得起这么多人付出的心血吗?你就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县太爷的质问声,一句句的砸在朱四郎脑壳上,弄得他眼前发黑脑子发闷,压根就无法回答这些问题。 朱四郎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反正询问为什么的,他只能摇头,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里头真实的原因。等到问他是否会良心不安时,他就猛点头,因为他太不安了,哪怕眼下还不清楚具体的缘由,他已经良心难安了。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隐瞒实情,忙请县太爷派人去他家里找他媳妇,直言猪舍的真正管理者是他媳妇。 县太爷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伪。 “你说猪是你媳妇养的?法子是她养出来的?具体哪里出了纰漏得问她才知道?行,本官就再给你一次机会。”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