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字都听不懂,不过老秃鹫同样听不懂,只是由衷感叹:“朕与道长一别数载,道长当年还谦辞说自己对那昆仑文字半通不懂,未料道长竟是深藏至此!” 老神仙面上嫣红,一派虚化若谷的德行:“贫道这个样子,也好意思称作为通么?陛下座下能人济济,而昆仑文字博大精深,贫道至今也只是粗通皮毛,自然生怕在陛下跟前露了怯……丢了丑。” 老秃鹫听这一席话十分受用,回身唤来身后一名学究模样的老者来,笑道:“彭博士,你给朕讲讲道长方才说那段话,意思是……” 这下可好!老秃鹫手下居然有名精于此文的现成译官。这老神仙又非真的茯苓子,半瓶子醋的昆仑文,要露陷了。 唐糖实在捏了把汗,却见那彭博士摇头晃脑:“道长对昆仑文字之钻精,臣自愧弗如,不过臣还是大致能够听明白道长的意思,他说的这册《道生昆仑经》与公主留与陛下的《道生一》中,那段臣一直犯愁无法破解的部分,正巧是不谋而合!” 老秃鹫击掌大叹:“当真?” 唐糖一颗心这才落定下来。 那彭老儿点头道:“当然,道长显然对此深有钻研,讲得比那经文要浅显易懂许多,臣若是早得道长点拨,何用花费那么久的工夫来破译?道长说,这麒麟肉乃是天地化育之灵物,只有满了整整一百四十九天的麒麟肉,方为吸足了天地日月至妙之气的宝贝,此前此后,或晚或早,看起来虽然同样还是那块肉……却是失之几日,谬之千年了。道长,您看老朽的解读得……可还有甚偏颇?” 老神仙赞许一笑,将头轻点,直接用昆仑文答了一句。 秃鹫问:“道长说什么?” 彭老儿面上得意,却谦虚道:“道长过誉了。” 老秃鹫大悟:“千年!原来是这样!道长真真是朕的及时雨啊!朕平日亲自为丹药配方之时,尚且精益求精,此事非同小可,千年……怎么可以差千年?绝不可轻忽!道长,朕只知这麒麟肉已然降临世间,其降世的确切时间,朕实在是不得而知啊……” 老秃鹫坐立不安,席勐看不过眼,在后逼问唐糖:“臣替陛下一问便知,你,还不告诉陛下,几月几日几时受的孕?” 赵途玖从来自诩是位翩翩美君子,把唐糖当个吃的东西讨论,他尚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席勐劈头问人家小娘子这种闺房之事,他就觉得有悖君子美德,实在出圈了,出声喝止:“席勐啊,这种事情不好这样问……” 唐糖本来对席勐就不存多少恐惧,此刻更是有恃无恐,睨一眼老神仙,轻嗤一声,问道:“我怎么知道是几月几日几时,公子这也不懂,大约是还没娶亲罢?” 席勐碰了一鼻子的灰,还吃了一颗苍蝇,他娶的什么亲?谁又肯嫁他? 老秃鹫眉头一蹙,这个野丫头!身上说起来流的也是昆仑王族血脉,怎的就毫无廉耻。 “道长见笑,此事并非我等可以把握,实在极难推算准确,不知您有何见教……” 老神仙哈哈大笑,探出他细白如瓷的纤长手指,就要往唐糖的脉上搭去:“这是小事,来来来,让贫道为陛下一探便知,顺便……也好点化点化这位据说连饭都不肯吃的小娘子。” 唐糖她虽被缚手于后,在他搭上来的那一刻,仍是煞有介事挣了一挣,还恶狠狠地往他脸上啐了一口。 席勐在后怒骂:“大胆!” 唐糖应景地抖了一抖。 她当然巴不能被这家伙捏了手诉衷肠,怎奈这时机不对,她若是露出毫无防备的神情来,岂非立时害了彼此? 被啐的老神仙本来正欣然捂脸,感受那扑面如兰之气……这个时候自然不甚满意:“诶,我说这位小公子啊,贫道一来便答应了医治你的面上胎记,你怎好这样对待陛下的麒麟肉,贫道的小窗笼呢?” 老秃鹫又一次阴阳怪气地大笑起来,这个老色鬼! 彭老儿显然要识时务得多,一道呵呵赔笑,又道:“我们的道长这是心疼了,席公子啊……你也确然是多事,吓着了麒麟肉,你可如何担待?” 那席勐连讨两次没趣,兀自出去了。 唐糖受制于人,又跑不掉,自然是要让这老神仙顺利把到脉搏,不过这人好死不死,说什么麒麟肉明晨正好满了一百四十六天,而三天之后,便是享用她肚皮的吉日良辰。 一样是编个日子,作甚不再往后好好拖上几天,偏生把时间弄得那么紧?她又不可能出言埋怨,也知道自己造次在先,低了头生自己的闷气。 他方才触指在她腕上的时候,轻轻叩了三长六短,这是他们从小约定下的平安信号。 唐糖心里不禁心疼极了,这家伙处在这样的情形下,行差池错一步,就会葬送了他们一家四口,又怎么可能平安得了?他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