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姑姑既然选了主子,今这一遭早晚都要见的。平公公怕以后猝不及防会吓着您,便叫奴才带您感受一次。” 小太监倒也坦诚,垂着头低声一句句回了。 他顿了一下,又朝着祁染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奴才名叫小卓子。今日多有得罪之处, 染姑姑记在奴才头上便是。” 祁染将他上下打量了两遍, 抿唇笑了, 点点头道:“你倒是不错。” 临和心性单纯些, 手下的都是些干杂活儿的孩子,虽没有什么大智慧,但是胜在细心。而临平做事妥帖,手下的人也更为机灵一些。 就此便没有再多言, 祁染让小太监敲开门, 迈步走进了木匠的家里。 门一开,木头的香气铺面而来。 院子里坐着一位黑脸大汉正在雕刻木头, 听见声音也不抬头, 旁若无人地继续雕着。 小卓子上前半步,行过礼,低声将来意说了。 黑脸大汉手下的动作并未停歇, 似是没有听到一般。 小卓子却没有再说,反而转过头和祁染解释道:“俞木匠做木活儿的时候,不会中途停手,恐怕是要等一会儿了。这后面便有集市,倒是有些新鲜的小玩意儿,可以逛一逛的。” 他说这话,抬手召了一下,便见跟在后面的两个小太监快速将外面的衣袍脱了。他们里面穿着的就是寻常,走在街上都不显眼。 “染姑姑。” 而后便又见有小太监快步走过来,将一顶帷帽和纱巾送到祁染手边。 “您不必忧心,他们认的便只有这一件衣服。”小卓子许是担心祁染不信,还着重解释了一句。他挂上了一个笑模样,压着嗓子,却还是能听出声音的尖细。 “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一会儿。”祁染摇头拒绝了,往黑脸大汉附近走了两步,蹲下身,仔细观看起他雕刻木头来。 他拧着眉神色认真,手中的刀在木头上刻了很久,却半天都不见雕刻出一个形状来。 黑脸大汉相貌粗犷,看着不起眼,与街边打铁劈柴的工匠似乎没什么不同。但若是会武的,一眼便能看出他气息的不同。周围有风吹过时,衣摆竟不见飘动。他蹲在那里,却让人有种压迫感。 这个人不简单啊…… 祁染眼中的幽深也只是一闪而过,蹲在旁边托着腮,抿唇笑着显得为乖巧。 小卓子见她已经决定了,也不再多劝,从外面搬了一个小板凳进来给她。 祁染低声谢了一句,转头又继续盯着。 大概过了快半个时辰,大汉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用刻刀在木头上敲了一下,便见碎小的木块滚落下来。 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四方方的木头,随着他这么一敲,却似乎像是突然有了生命,一朵花从木头中“开”出来,明明是用木头雕刻出来的,花瓣却看着极为柔软栩栩如生。 大汉却也是扫了一眼,随手将那朵花扔到一边,抽过毛巾擦了擦手,抬眼看向祁染。 祁染与他对上视线,却也只是笑,理了理裙子站起身来,朝着大汉行了半礼。 这是对于高手应有的敬畏。 “柳国人。” 大汉皱眉看着她,一张口说话却像是震鼓,直砸得人耳朵疼。 “是。” 祁染点点头,坦诚地应了,抿唇笑着,压下眼中所有的幽深。她不去问大汉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抬头与大汉对视。 大汉又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转身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小卓子适时上前,走到大汉旁边,拿出祁染之前画的那张纸小心地摆到他的面前,仔细地与他说起话来。 祁染站在旁边浅笑盈盈,面上不露分毫,而掩在袖子下的手心却满是汗。 这人的武功奇高。 同样是会武的人初次见面时,都会想要试探较量一番。这人的武功比祁染高出太多,便只是静静地站着,就给了她极大的压力。 后面的事情都不用祁染操心,小卓子在来之前,就将细节都一一问过了。他与黑脸大汉说了半刻的话,听着大汉应了一句,便赶忙送上银钱,准备离开。 祁染没有多事,见小卓子过来请示,便向着行礼告了辞,跟着一起出了院门。 她迈过门槛突然走了两步,突然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猛地转头看过去正对上黑脸大汉幽如深井的眸子。 两人相隔十几步远,大汉眯着眼睛看她,身上的气势暴涨。 祁染的手下意识摸向随身的短刀,却在触碰到刀柄的前一刻,生生止住了动作。她掩饰性地拨了一下袖子,抬头朝着大汉露出一个笑来。 黑脸大汉皱了皱眉,嘴里似乎念叨了一句什么,而后又低下头去忙其他的事情了。 祁染见他收回了目光,心里紧绷的弦终于放缓了一些。 “染姑姑,怎么了?” 旁边的小卓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