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安那些话之后,她对她的观感就有些变了,心道她未免也太心急了点,纵使想要自己早日掌家,也不用做出这番情状来,让别人看了怎么想。 她心里生了意见,就没有马上开口,眼看气氛就要僵住,霍景安使了一个眼色,管家便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上前,呈给段缱道“禀郡主,这些是府中人的卖身文契和花名册,是长安这边的,晋南那边的,等郡主回了晋南,小的就整理了交给您。” 又道,“世子不常来京,府里不似长安其他世家,库房流水都只做了一本副册,正册还在晋南。府中不过几日就要启程南下,世子的意思是让小的再管几日的事,等到了晋南,就将一切账本钥匙都整理出来,尽数交予郡主掌管。” 顾妈妈闻言,暗暗吃了一惊,她今日把众人聚集此处,只是想让大家认个女主人,没想过那么快就能得到掌家大权,甚至连卖身契都不一定有,没想到世子却是直接就把身契名册给了郡主,不仅如此,还承诺一到晋南就把账本钥匙交给她,让郡主轻轻松松地取得掌家大权,这样天大的体面,在整个长安都是头一份。 她心中对霍景安的好感陡然上升了一个层次,脸上笑容更深,连褶子都多了几条“世子说得极是,郡主身为世子妃,又是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自然该掌管家之权,能得世子这般信任,是我们郡主的福气。” 段缱微微蹙眉,对她这顺竿子往上爬的说话方式有些不喜,但也没说什么,示意采蘩上前接过木匣,打开取出花名册,就和霍景安一道步入正厅,在高挂着“登鸿堂”的牌匾下坐下,开口发话“刚才管家的话,你们也都听到了。按理来说,我才嫁给你们世子,不该这么快就执掌家事,只因为咱们王府与别处不同,本家不在此处,王爷和王妃都在晋南,我便越权几日,暂时打理一二家事。等到了晋南,再重新论议。不过我虽然只管你们几日,但只要在我的治内,就必须听从我的吩咐,若有人在这几日里偷懒耍滑,被我抓到,可要当心了。” 她说得温婉平和,没有分毫的严词厉色,却无人敢出一声大气,刚才的对话众人都听着,这哪里是暂管几日,分明是要一直掌家的架势。这些人中只有少部分是长安土生土长的,一直待在长安的府苑内清理打扫,大多数都是从晋南跟来伺候霍景安的,深知掌管晋南军政大权的是世子,不是王爷,王府更是世子的天下。如今世子表态要将府务交给世子妃打理,甚至连卖身契都给了,摆明了是要她来做这王府的当家主母,如何敢有置喙自然是满院子的鸦雀无声,恭恭敬敬。 段缱扫视一圈,见每个下人都低眉垂首,不曾抬起一分,心中暗叹霍景安治下有方,府中规矩森严,她今日算是沾了他的光,把这主母威风顺顺当当的立成了。 第96章 训完话后, 就要开始认人了,王府管家首先上前一步, 躬身自报家门, 道是自己姓杨名洪, 年三十有四, 平日里一直掌管王府内外庶务,说完这些,他又毕恭毕敬地请了段缱的安,可谓是礼数齐全,给足了段缱面子。 杨洪, 这两个字段缱有印象, 她在出嫁前曾特地找过几本晋南和南疆的风物志翻看, 在书中读到过南疆有一贵族支姓, 姓的就是这杨洪二字, 再思及她婆母晋南王妃的出身,这名字就有那么一点特殊的意味可循了。 这么想着, 她笑道“杨管家快快请起, 不知管家家乡何处可是出身南疆” 杨洪惊讶抬头, 没有回答, 段缱注意到他的目光短暂地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霍景安投了一瞬,对这猜测就又肯定了几分。 果然,霍景安看向她, 眉梢微挑“怎么说” 她莞尔一笑, 轻声慢语地解释“之前读书时, 曾经看到过这个姓氏,说是南疆的一支大姓,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今天听见了,觉得有些耳熟,就仔细想了想,这才生了这个猜测。看来,是我猜对了” “你总是这么聪明。”霍景安微微一笑,“不错,他的确出身南疆,跟着我母妃一块进了王府,本姓杨洪,名来什,我牙牙学语时,叫他这名叫得不利索,觉得拗口,母妃就给他改了名,取作杨洪,姓杨名洪,让我称呼他为来伯。来伯自小照看着我长大,且和我母妃沾亲带故,算是我的长辈,你以后也随我一道,称呼他为来伯就是。” 段缱本来就是为了和他拉近关系才故意有此一问,他这话正中了她的下怀,当即从善如流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