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才回来,面色有些憔悴,神情却很平静,见到魏明俊,狭长的眼眸里浮起丝暖意,抬手拍拍魏明俊肩头,笑道:“今儿再过一夜,明天衣服干了就回京都。” 魏明俊细细打量他几眼,嬉笑道:“放弃了?” “我是那么轻易撒手的人?”周成瑾神色一凛,似是随意又似是坚定地说,“我说过非她不娶……既是求不得我也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回府后就请祖母进宫请旨赐婚。” “早该这样,”魏明俊极为赞成这个主意,“早请旨早就娶回家了,何必跑到宁夏受这两年苦?” 周成瑾满心的苦涩,先前他所求不过是两情相悦,可眼下看来,这么多年都是他烧火棍子一头热。 在梅林里,楚晴分明瞧见他紧挨着楚晞,可她眼里既没有伤心更没有嫉妒,甚至连丝波澜都没有,规规矩矩地行个礼,似乎唇角还翘了翘,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可见,在她心里,半点没有他。 这样下去,哪怕再过两年,甚至五年,他也娶不到她。 他不想等了,先娶回家再说,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哄她,宠她,来表现自己的诚意与真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湖底的石头,他也有信心能够捂热了。 当夜两人没再喝酒,吃了田婆娘做得几道乡间土菜,早早安歇了。 翌日,两人起个大早,换上各自衣衫就往京都赶。 此时楚晚正在倚水阁跟楚晴哭诉,“……也不知怎地,回府就板着脸,问话也不说,天天长吁短叹,要么就一个人喝闷酒。昨儿喝得有点多,醉里说了实话,皇上训斥他们不早点生儿育女为皇家开枝散叶。我听王爷的意思是要纳两位侧妃进来……” 顺德皇帝已经年过花甲,膝前一个男孙都没有,怎能不着急? 太子被圈禁这些年自不必说,二皇子跟三皇子都才从西北回来,没有子嗣也是正常,只有四皇子一直在京都,天天与楚晚守着,怎么也没生出孙子来? 不说帝王家,就是寻常百姓成亲两年有余,也该有动静了。 楚晴了解楚晚受到的压力,问道:“你不是每个月都请平安脉,太医怎么说?会不会那年冬天你落水留了症候?” 想起在沐恩伯府的亭子里被孙月娥推到湖里的情形,楚晚愣了片刻,脸上显出几分犹豫,默了会儿才道:“应该不会,要是有症候太医就说了,我身子毫无问题,王爷也康健,可就是怀不上……王爷说等到年底,倘若还没信儿,上元节宫宴,他就趁机选侧妃……你一向主意多,帮我想个法子吧?” 要是别的事情,楚晴兴许会有办法,可现在是纳妾生子,楚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会有什么主意?能忍着羞涩耐心听她诉苦已经不容易了。 楚晴便道:“要不你问问祖母或者二伯母,她们经得事情多,或许能有办法。” 楚晚叹口气,“祖母年纪大了,我听珍珠说祖母这些天精神不太好,我哪好再去烦扰她,至于我娘,你又不是不了解,她何曾是个有正经主意的人?” 老夫人这几天确实身子不爽利,连带着他们的请安都免了,楚晴今儿还没到宁安院去过。 想想也是,做晚辈不能承欢膝下也倒罢了,实在不该再让老夫人费神。 楚晴想起以前不知从哪里听到的闲话,随口道:“要不就到哪个寺庙拜拜观音,或者打听有没有能让人怀胎的偏方?” 楚晚眼眸一亮,“对了,我听说华严寺有处灵泉不但能治百病还能送子,每月初一十五寺里会布施泉水,四乡五村不孕的妇人都求了寺里的泉水喝。今儿正十五,六妹妹陪我去一趟吧?” 楚晴有些犹豫,“太仓促了,我还没跟大嫂说,要不等初一再去?” “那岂不又等半个月,你不知道,女子每月就只几天能有孕,错过……” “好好,我陪你去就是。”楚晴红着脸打断楚晚那些羞人的话,吩咐暮夏跟王氏说一声,又开了衣柜换出门衣裳。 王氏自不会拦着小姑出门,只叮嘱暮夏要好生伺候楚晴,多带几个护院。 楚晚道:“带护院又得等半天,我带着人呢,你只带上暮夏和问秋就行,咱们早点去早点回来,也不知过了晌午,寺里还施舍不施舍泉水了?” 楚晴想想也是,楚晚身为王妃虽然出门并一定用仪仗,但随身带几个侍卫是一定的,便没坚持,留了问秋看门,点了暮夏跟冬欢跟着。 到了角门,没看到楚晚往常坐的王府车驾,而是停着辆普通的黑头平顶马车。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