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的应承,他也不追究闻昭到底是心甘情愿地答应还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站起身,姜闻熠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却毫不耽搁地揉了揉闻昭的脑袋,笑道,“乖。” 闻昭轻咳一声,堆起笑问他,“爹爹那边……” 姜闻熠无奈看她,“你小时候闯了那些祸,我何时同爹告过状?” “就知道三哥对我好!”闻昭欢呼一声,又亲热地挽了上去。 这时三哥却拉着她转身朝案几走去。案几上放着一碗汤药,棕黄的,清亮亮的。自从三哥得知她“不小心”落崖受了内伤之后,便寻了方子为她调养身子。刚开始两个月还是一日一帖的,后来她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是药又有三分毒,三哥便减了次数,隔上几日才会叫她喝一碗。 这汤药是饭后喝的,三哥应当是晚膳后不久就来了,算起来竟是在她房里等了几个时辰。 而现在,汤药上热气全无,早就冷透了。 “今日的药就算了,明天补上。”说罢,姜闻熠便要端了汤碗出去。闻昭喊了他一声,“叫丫鬟去倒掉就好,只不过糟蹋了三哥的一番心意了。” 闻昭高喊了一声,便见扶摇和芙蕖两个推门进来了。她就知道这两个还没有睡。 两个丫鬟暗暗向闻昭投去歉意的眼神,闻昭轻轻摇了摇头。她们做下人的怎么拦得住主子。 闻昭向来没有与三哥闹别扭超过一天的。翌日一早,两人就像是昨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人怒到口不择言,也没有人委屈落泪。 闻昭带了礼,在路上遇见三哥,笑问他,“真巧,我也是给我的大侄子补礼呢。”大嫂沈秋桑诞下的儿子已经满月了,并取了名儿叫姜清钺。他们回来得晚这才错过了满月酒,但心意却不能欠缺了。 闻昭已经听说了阿钺是大嫂在外边生下的,且连个接生的都没有。因此这时见到大嫂的笑容,心里却酸酸涩涩的。 生了孩子的女子到底不大一样,好似苦难都成了岁月的养料,叫一个原本高淡清雅的年轻妻子变成了一个温柔又包容的母亲。 她笑着走过来,怀里的阿钺正半阖这眼睛,要睡不睡的。 仿佛闻到了生人的气息,阿钺将眼睛睁开了些,迷迷蒙蒙地往闻昭这边看过来。 “小阿钺~”闻昭轻唤一声,伸出一指去勾他的小手,却见阿钺松开小拳,将她的手指握住。他的小手温温软软,还带着些微潮湿,握得很轻很轻,却叫闻昭一动不敢动地让他握着。 “小阿钺已经会握东西了呢。” 沈秋桑笑着摇头,“这还算不得会抓握,还使不上力气呢。” 闻昭听罢便叮嘱小阿钺道,“快些长大啊小阿钺,到时候就使得上力气啦。”见小阿钺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又笑道,“我是你姑姑,记着了?” 闻昭上辈子没有成亲,自然也没有孩子,可她到底是喜欢孩子的,因此见了阿钺之后眼里就全是阿钺了。沈秋桑见闻昭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却在教阿钺喊“姑姑”,越发孩子气了,与她道,“阿钺两个月都还不到,是喊不了‘姑姑’的,再等上一段时日,我叫他见天儿地喊‘姑姑’,可好?” 闻昭眉眼俱笑地点头。她自然知道小阿钺现在不能喊人,她只是喜欢罢了。 姜闻熠看着闻昭,突然意识到,她本就不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前后两世加起来也活了三十个年头了。 出去的时候,外头又落起雪来,闻昙正在院子里堆雪人,看见闻昭了眼睛一亮地唤她一起来,又嗔道,“娘亲都不让阿酉陪我一起玩!” 闻昭把手炉往姜闻熠怀里一塞,笑嘻嘻地叫他先回去,转头就与闻昙笑闹得开心。姜闻熠无奈一笑,就算她活了三十个年头,她也还是个小丫头啊。 承平十三的年初,薛家上下落入狱中,度过了最凄清惨淡的一个年关。薛相自己也没有想到,他最趁手的一枚棋子会这样算计他。且能做到这地步,拿到这么多证据,定是早早就开始谋划了的。 他薛守义竟然将一头狼养在身边五年之久!不乖他识人不清,只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