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天阶 七日后,大乾都城南回。凭栏居里,好端端睡着的人毫无征兆地自床榻上猛然坐起,惊得守在殿内的商陆和吕仲永手一抖,一个掉了汤匙,一个掉了银针囊袋。 两人张着嘴对看一眼,异口同声道:“凭阑,你醒了!”然后狼扑向她。 江凭阑神情呆滞地抓着被角喘着粗气,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好一会才找回了些零星的记忆,“我怎么回来的,皇甫弋南呢?” 吕仲永立即笑呵呵看向商陆,“商姑娘,我赌赢了,银钱拿来吧。” 商陆愤愤瞪他一眼,丢给他一个钱袋子,也不好意思提自己拿江凭阑醒来第一句问话与吕仲永打赌的事,看向一头雾水的人解释道:“凭阑,是陛下将你与殿下从西厥接回来的,陛下寻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在雨里泡了一日夜了。这一路回程你一连烧了好几日,一直昏昏沉沉的,昨夜到南回方才退了烧。”她说到这里顿了顿,“至于殿下的情况,我与吕先生也不清楚,陛下将他安置在密殿,不让旁人进。但看何先生日日往那里头去的样子,想来应是有把握救回来的。” 江凭阑将她口中的信息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方才回想起来事情的经过。当夜皇甫弋南晕得太沉,她倒是能勉强背着他走,却感觉他身子骨越来越凉,怕他中了沈纥舟的毒招,也不敢耽误,就在山涧里给他输起内力来。 哪知她自己那身子也是一波未愈一波又起的,心急如焚之下更乱了内息,不久便跟着晕了过去。 她揉了揉太阳穴,想自己大概真是被烧坏了,好一会才又问:“微生如何得知西厥的事,琼公主平安回都了吗?” 商陆撇撇嘴,看了得意洋洋的吕仲永一眼。她赌的可不就是这个嘛。尚在西厥的时候,凭阑将所有的人手包括狂药和骑兵队都支去接应了她与琼公主,并命所有人赶在西厥大乱前及早撤离,她还以为,凭阑醒来第一句必然是问琼公主的安危的。 “琼公主比你还早回到都城,狂药前辈领着咱们的人手和那支骑兵队在西厥打了个迂回战,李乘风和李观天,还有殿下的其余人手就趁机救出了琼公主。至于陛下,我想,他是早便猜到了你的计划,因而不放心,忙着处理完朝里的事,没比你晚多久也赶去了西厥。” 江凭阑点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听你这意思,你和狂药是与皇甫弋南合作了,才救出的琼公主?”她说着又瞥一眼吕仲永,“他究竟买通了我身边多少人?” 吕仲永被那眼神瞧得瘆得慌,慌忙摆手摇头,“凭阑,我可没有被买通!” 商陆也急声道:“凭阑,你别误会……” “好了。”她打断他俩,“难怪这两年我看你俩总眉来眼去的,还道是互相瞧对了眼,原是背着我偷换了主子。” 她说罢披起衣裳下床,吕仲永忙上前阻拦道:“凭阑,你身上还有余毒未清,还是先躺着让我诊了脉再说。” “我这都躺了七日了,你还没给我解毒?”她不耐地看他一眼,“我看你这太医院院判也做腻了,不如回皇甫当差去?” 吕仲永苦起脸来,“凭阑,赤蠡粉这毒物会依照人的身子状况改变症状,前些日子你一直烧着,我实在没法确诊,自然也不能胡乱下药。” 江凭阑将手递出去,“要诊就快。” 吕仲永只得憋屈地伸出手去替他诊脉,又赶在她没耐性前迅速松手道:“这毒物顽固,的确有些麻烦,不过眼下宫里头安全无虞,没有旁的毒物催发,它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待我研究几日……” 江凭阑的耐性只够听他这话唠说到这里,她挥挥手打发他,仿佛解的不是自己的毒似的,“行了,你去研究吧。”说罢大步朝殿门走去。 恰这时,殿门口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正是柳瓷,“吕先生,情况紧急不容细说,陛下宣您即刻去密殿!” 她人未到声先至,拐过一个弯才看见江凭阑站在里头,脚步登时滞在了原地。 江凭阑蹙起眉吩咐,“吕仲永,你先去。” 他自然猜到是什么事,忙急着应声走了。柳瓷却是被扣在了殿内,支支吾吾道:“凭阑你醒了……那个,密殿没什么事,你先歇着吧!” 她这谎撒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江凭阑一挑眉,“是你老实交代,还是我亲自去看?” 柳瓷没了法子,吐吐舌头道:“那我就直说了。当年宁王还是璟太子的时候,主子为试探他的病情,曾请何先生替他诊过一次脉。何先生行医多年,从未见过如此毒症,因而颇感兴趣,在那之后便一直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