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满天下,后于亡国之际弃城出逃,为无数人所不耻的皇三子,失踪近两年,却原来从未远离过世人的眼睛。 那个令敌军望而生畏闻风丧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大顺卫玦,竟是微生玦! 一朝国破家亡,他甘愿被世人唾弃,甘愿俯首尘埃,孑然一身入西厥,再度走出时,却是凤凰涅槃。 这么多年,是世人错看。那是真正的王者,胜过每一位死在城破里的皇子,十七岁的少年用自己的脊梁背负起整个家国,从此雄心深潜。一朝归来,他一柄□□一身金甲,以铁血手腕踏碎仇人的山河,不死不休。 西南七省在听见这个名字时终于放弃了最后的挣扎抵抗。微生两百余年的政权并非说倒台就倒台,相比大昭,这才是众望所归的正统。王朝后继有人,复国大业已然开始,他们除了臣服别无选择,也不欲做别的选择。 十一月初一,在大顺的全力支持与拥立下,微生玦于矞洲大陆西南部龙泉省登基称帝,国号“乾”,年号“帝业”,定都南回,取微生王朝传世剑“破军”为尊号,世称“破军帝”。 尽管这一日已经酝酿许久,世人也早有预料,消息传出的一瞬却还是炸开了一锅的沸水。西南七省,微生玦偏就挑衅似的选了最靠近大昭边境的龙泉登基。寓意繁荣昌盛的年号上百上千,他却偏要将这一年称作“帝业元年”。 纵观矞洲大陆历史,哪位开国帝王敢将年号取出这种霸道的气势?大乾不过与大昭我三你七分了南国疆土,拿的还是小头,却摆出这样的阵仗来,不就等于告诉世人,他微生玦要的是皇图霸业,要的是天下大统,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开始吗? 据说,对此,大乾破军帝表示:“朕不过吓吓他们,这些人也忒没胆子,且庸俗不堪,光见朕取什么年号,就不晓得看看朕的国号吗?朕如今,真的很缺‘钱’造宫殿啊!” 侍应在旁的女子望着王袍冕冠凭栏而立的那人,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是啊,世人的眼皆盯住了这个年号,可她却知晓,什么“帝业”,什么“大乾”,不过是他信手拈来作了个样子罢了,他真正想说的是……南回。 都城原本不叫“南回”,是他力排众议坚持改的名字。 南回,南回。 凭阑,这里有一个人拿一座城在等你,你何时才会南回呢? 千里外,拿着奏报的人手轻轻一颤,指尖缓缓拂过那两个字,一点一点,一笔一划。 又是一年深冬,甫京的雪绵绵密密下个不停,连带奏报也是冷的,可她却分明感觉到指腹滚烫,像要将心都灼烧。 成大事者绝情弃爱,可是微生,为何你却偏偏不是? ☆、最终不相认 宁王府书房,专门给王妃辟出的小间里传来低低的谈话声。用以取暖的手炉静静搁在一边,江凭阑披着薄薄的轻裘,微垂着眼,似乎在愣神,直到阿六和十七面面相觑对视一眼,同时喊了一声“小姐”,她才忽然抬起头来。 “哦,走神了,你俩再说一遍。” “小姐,您近日里不大对劲。”实诚的十七犹豫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是不大对劲,她也晓得自己不大对劲。 自七月里从岭北回到甫京,她总觉得身边怪怪的。先是王府的守备出现了变动,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值戍的亲卫,到了夜里,每三刻钟便调换一班,似乎在警惕着什么,可问起皇甫弋南,他又没给出特别合理的解释。防患未然这种鬼话,她是不会信的。 再者,吕仲永也很奇怪。虽是每隔三日照例来王府问诊,话却变少了许多,反倒有时是自己主动跟他打招呼。每次她想问点什么,那书呆子就以诸如“何老还在等我”或者“天冷先告辞了”的理由慌忙遁走。 皇甫弋南就更奇怪了,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往她房里送兵书,教她这个教她那个,还跟她分析了大昭国内存在的政治诟病以及地理缺陷。天冷的时候,他分明说不了太多话,左咳一声右咳一声也不肯去休息。起初她以为是西南那边的情况让他感觉到了紧迫,可仔细一想,他分明巴不得微生玦在南国搞点乱子来掣肘神武帝吧。 实在忍不住便问了,对此,皇甫弋南的说辞是:“岭北动乱结束,你在朝中地位如日中天,待西南乱子一了,封赏很快会来,不提前做些功课怕是应付不来。”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