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死讯,并且无一例外死于或平常或离奇的意外。 次数一多,便是傻子也看出了究竟,想活命的都不敢再提“走”字。至于活着出去的法子,不是没有,六年前,也就是延熹十五年,书院内曾举办了一次大选,有几位优秀的学生得到陛下赏识,风风光光从书院毕业。但这样的大选不是时时都有,书院成立至今,也不过是在延熹八年与十五年有过那么两次。 没有人知道下一次是何时,这里的人,大多在等待中消磨了意志,曾经身怀绝技满腔热血,如今得过且过混混日子,反正书院没什么正经课程,也不强迫学生做什么,除了上头的人对学生们不大客气外,只要他们不企图逃走,就能白吃白喝一辈子,也算无忧。 那些关于“死”的传言,从未真正摆到明面上来过,可如今,这位新任掌院却毫不忌讳地告诉他们,不想干,那就死。 那一日过后,书院迎来了“新气象”。 掌院大人日日天刚亮就出现在书院门口,亲自唱歌喊大家起床,又亲自领着全院性别年龄参差不齐的学生们早跑。掌院大人领跑时嘴里咬着个竹哨子吹着疑似“一,二,一”的音调,所有人不仅要跑圈,还必须一边跑一边跟着竹哨子的指示喊出诸如“一,二,三,四”或者“一二,三四”这样节奏的口号。 众人叫苦连天。有人试过直接反抗,可蚂蚁拗不过大象腿,那没有用,而掌院大人说到做到,当真不听话就不管饭,不信邪的那几个差一点点就被饿出了命来。也有人试过使小聪明用计,可掌院大人似乎有神通,不管是苦肉计还是空城计还是连环计都能被她一眼识破,至于被识破后的下场之惨,实在令人不堪回忆。 从前的养贤院不是没有过掌院大人,只是历任掌院都跟如今的理事大人作风一样,不教授课业,不将学生放在眼里,不给他们好脸色看,但同样的,他们也获得了不受管教不受束缚的权利,睡觉睡到自然醒,只要不出书院爱上哪去上哪去。从来没有哪位掌院哪位大人如同江凭阑一般,以这样心狠手辣的方式折磨他们的身体和心理,这些散漫惯了的人无一不在心底里与口头上作着反抗。 “老子是来读书的,这破书院不教书也就算了,现在还他娘的体罚学生!” “也忒不人道,咱们大老爷们就罢了,那些个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和上了年纪的妇人哪里受得了?” “去他娘的,累死大爷了,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江凭阑利用掌院的职权强压下一切反抗的声音,看着那一个个气喘吁吁拖着步子累得半死不活似乎随时都要一翻白眼闭过气去的大姑娘们,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回王府后忍不住跟皇甫弋南感慨:“我这双辣手真是摧得一捧好花啊,你说我这样每天被人骂会不会折寿?” 皇甫弋南对那些被摧残的花不感兴趣,只淡淡看她一眼,牛头不对马嘴道:“再瘦一点我就上奏建议取缔书院早跑制度。” 正式接管书院之前,江凭阑按规制六日一朝。早朝短则一个时辰,长不过两个时辰,之后除了去书院转转便无事,因而也算清闲。可自从早跑制度开始后,她便以书院工作为由向神武帝告假,暂不参与早朝,却每天都比上朝的皇甫弋南起得还早,常常一忙就忙到大晌午,有时连午饭都顾不及吃。 她身体底子好,如此折腾虽不至于得病,却也不可能一点都不瘦,表面上倒是看不大出来,不过眼尖如皇甫弋南,总归是能发现的。 她于是闻言笑呵呵不说话,自第二天开始每餐默默多吃半碗饭。 半个月后,学生们依旧叫苦连天,但叫苦的同时,他们也发现了这位大人与往任掌院以及其他大官们的不同:她并非不将他们当人看。 折磨确实是折磨,可正如她所言,他们的安全由她全权负责,那么惨无人道的训练下,竟然没有一位学生出过事。 第一天早跑时,一半以上的学生都出现不适应,她一边带队跑一边观察每个人的步调,看到哪个学生症状不对便立即喊停,令其单独减慢速度。最慢的那个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半跑半走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她居然也耐心地陪跑到最后。 第二日起,七十二名学生被分成六组,每组跑步的速度都不同,跑前集体做“准备运动”,跑后再分组进行“拉伸恢复运动”,她那套奇怪的法子很管用,不论训练强度如何,始终没有人病倒,多数人反倒因此精神了不少。 天气渐渐热了,半个月来也有晕过那么几个体质实在不行的,掌院每次都是亲自处理突发状况,亲自施救,救完后因各人情况各异,有的继续跑,有的休息一日。学生当中,抱怨之余也渐渐出现了一部分不同的声音。 “我看这早跑也不全是坏事,这几年腰板时不时便酸软无力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