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起书房不留门也不留窗。” 她指指上头,“那我只好掀屋顶了。” 他瞥她一眼,“乘风,先将王妃送走,再回来加固书房屋顶。” 窗子口立刻倒挂下来个人,木着一张脸毫无平仄地道:“主上,送去哪。” 江凭阑瞪对面人一眼,愤懑道出一句“小气”,转头对李乘风道:“走,去看看喻妃娘娘。” 皇甫弋南闻言垂了垂眼,这下倒叫住了她,“等等。” 她停步转身,“怎么,要一起?” “不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他以眼神示意书案,“有你的信,拿去。” 她转头回来用一双油手拈起那封本就沾了鸡腿油渍的信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这字迹是……微生?” 如水月光自瑰丽九天肆意倾洒,将整座甫京城照得敞亮。月过竹梢,温润的光铺了满满一窗纸,映射在白玉琉璃墙,照出隔墙人蜷膝侧影。平躺在床的人微微偏头,似在用眼睛读那轮廓。 美至惊心的轮廓。 这女子最初给人的印象便在轮廓。 认识她不算太久,可即便只能看见一个影子,他也能猜到,她是在笑着。 薄薄一墙之隔外,江凭阑点了盏烛,用干净的手小心翼翼拆开了信封。这信纸似乎是用特殊的方法制成,隐隐约约闻得着从内里散发出的花香,她不喜欢花,正如不喜欢一切太过女气的东西,却不知怎得对这气味有好感,或者是因为,这花香令她想起那个明净如玉的人。 她轻吸一口气,正想去辨这是什么花,却煞风景地闻着股烧鸡的味道。 江凭阑恶狠狠咬了咬牙,在书房她拿鸡腿戏弄皇甫弋南,当时他随手拿了叠纸铺在桌案上以避免弄脏他的公文,那最上头一张纸的下边正是这封信。 她因此推测,他原本根本没有要将这信交给自己的意思,要不是她无意说了句去看看喻妃,他才不会良心发现。 花香注定是不能好好嗅了,她怀疑,这也是皇甫弋南故意的。 信纸只薄薄三张,她借着烛光看起来,第一眼却是一愣。 “尊敬的九殿下,您在看这封信吗?” 她眨了三次眼,将信翻来覆去半天,确认信封上写的是“凭阑亲启”无疑,便愈加不解起来,这开头称呼为何是“九殿下”? 她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若您看到了这里,那么我要恭喜您一件事:这信封口处火漆以特殊纹路点成,一经拆封纵大罗神仙也难以复原,凭阑晓得这图案,所以您可能很快便要倒大霉了。” 江凭阑笑了笑,那图案是藏龙军兵符的模样,她的确是晓得的,刚才拿到信时也看了一眼,确认没有被拆封过。她觉得,不是皇甫弋南有涵养,而是因为他原本并不打算将信交给她。 “您此刻是否在想,既然如此,毁了这信便是?若您当真如此想了,那么我要提醒您一件事:凭阑答应过要给我回信,我若收不到,便是因为殿下您了。我想到时,我有一万种法子令殿下倒霉,比如最方便的,托人千里驱驰来甫京给凭阑传个话。” 她白了那信纸一眼,似乎在白微生玦,她好像只答应了回个“已阅”吧? “看到此处,您是否又有了点子,预备找人模仿凭阑的字迹给我回信?若您又被我猜着了,那么我不得不感慨,我真是殿下您肚子里的蛔虫,您莫不如将我也接到甫京一块住?哦,作为您的蛔虫,还是要提醒您一句,要模仿凭阑的字迹的确不难,但我家凭阑的思想岂是您能揣测亵渎的?倘使有日,我以凭阑口吻写了封信给殿下您,想必您一眼便能看穿真相,所以我也是一样的。待我看穿之际,结果同上一条。” 她翻过一页信纸,忍不住暗骂,一共也就这么几张信纸,给皇甫弋南的就占了这么大篇幅,微生玦是不是看上他了? “综上所述,我奉劝您,若您当真拆了这信,不如老老实实去跟凭阑认个错,或许她还能原谅您。好了,殿下,接下来就是我跟凭阑浓情蜜意的时候了,为免煞风景,劳驾您先行回避。” 江凭阑“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想给皇甫弋南看看这信啊,光是想便能知道他的脸会有多黑。 “凭阑,一别一月,卿安否?只此一月,却似辗转春秋度日如年,每每念及你,念及过往,竟觉恍若隔世。望你亦如此,却又望你不曾如此。周虑之,惟愿此般相思苦,我知,而你不知。” 她轻轻“嘶”一声,哎呀好酸,牙好酸,微生玦吃错药了,写这么肉麻的东西给她。她匆匆看过这几行,被酸得再不敢回头重读,心里暗暗算了算信中提到的时间,想来这信其实是在他和皇甫弋南到甫京之前便寄来了,但因彼时王府未落成,信也无处可去。 “凭阑,老实告诉我,读完刚才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