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如此广袤,她却将山川填得满满当当。 那小小一点,耀成日月经天江河行地不足以比的光。 江凭阑坠塔之时,喻南紧跟着跳了下来,但即便他反应再快也始终与她差了一截,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他抓不到她。 他抓不到,但身在第七层塔的微生玦可以。微生玦在看到碧色身影如断线风筝般坠落的一瞬,直接吃了黑衣人一掌,然后头也不回地往下跳,从时间上来看,其实也只与喻南差了一小步。 喻南见微生玦跃出,伸手入怀取出绳索往江凭阑腰间一挂,然后将绳子大力一抛,抛向了微生玦。微生玦接过绳索后先将江凭阑的身体以巧力向右扯出一丈,然后捏着绳索一路盘旋而下。 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半空,忽然像出现了旋梯似的,那天青色身影狂奔于旋梯之上,手里小心拉扯着绳索,远观倒像一幅天上神仙放纸鸢的诡异画面。 他发誓,他从未放过如此胆战心惊的纸鸢。他人在半空疾奔,始终让自己处在她的下方,为了避免伤着绳索另一端的人,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自己拉扯的幅度,却为此耗费了更大的内力,而她身上的冲劲还未抵消,眼看就要落到地面。 还剩两丈,微生玦忽然弃绳。 还剩一丈半,他跃起,扭身,凝气,出掌,即将触到江凭阑的后腰。 还剩一丈,他掌面生风,隔空使力,将她挪了出去。 江凭阑并未感觉到微生玦碰着她,却被隔空平抛扔出了三丈远,与此同时乌墨身影一闪而至,在她即将落下的地方张开双臂。 下一瞬,她在喻南怀中。 再下一瞬,喻南踉跄跪倒在地,忍了忍后嘴角溢出一口血来。 江凭阑脑子发晕,只觉得天旋地转,肺腑都挪了位置,隐约知道自己得救了,却不大想得明白是如何得救的,也分不清究竟是喻南的手臂在颤还是她自己的身体在颤,懵了懵后立刻从他怀里滚下来,抬手去拍他背,“你怎么样?” 问完又觉得不对,刚才那些动作不可能是喻南一人完成,微生玦一定也参与其中,那他人呢? 她一面抚着喻南的背一面抬头四处张望,忽然听得一声:“主子!”她循声望去,见柳瓷匆匆赶来,而微生玦似乎倒在地上。 她拔腿就要跑过去,步子一挪却又是一顿,回头看了看咳得停不下来的喻南。 左右脚在草丛里连打了几次架,她一生至此从未觉得如此踌躇如此左右为难,却忽然听喻南不咳了,平静道:“我没事,去吧。” 她如获大赦,脚步一挪刚要走却又再次停了下来,拍着他手匆匆道:“想晕就晕别撑着,大不了我扛你走,我先去看看他。”说罢不再停顿,朝微生玦奔去。 喻南没有去看她奔走的背影,只垂眼望着自己的手背,她刚才拍过的那个位置,半晌后自失一笑。这一笑,淡淡遗憾与自嘲。 得见她踌躇犹豫,内心里竟觉欢喜。 可是皇甫弋南啊,你没有资格欢喜。 …… “微生!”江凭阑一路疾奔,明明不过十来丈的距离却像跑了一个世纪,不知是腿软还是内心太过焦急,看见微生玦的刹那居然整个人脱了力,身子一歪栽倒了下去。 她低呼一声,并不是为自己要栽个“狗吃屎”心惊,而是这一栽正要栽在微生玦身上,他看起来半死不活的样子,再被她这么一撞,会不会死啊? 这念头刚转过,江凭阑忽然感觉整个人一轻又一沉,“砰”一声,身下胸膛紧实又柔软,还微微带些弹性。 那个半死不活的人拥住了她。 还有力气拥住她? 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翻身就要爬起,却听他在耳边低哑道:“好累……别动,让我瞧瞧是不是真的。” 她一顿,听出微生玦讲话时不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