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时默然。智慧的人似乎都对未来拥有不可思议的预见性,命运悲凉如许,即便那一日还很远,却早早在人们心里敲响警钟,提醒着他们,会有那么一天的,迟早。 他近乎恳求地希望她不要割断这最后的联系,她忽然便觉得鼻子很酸,像要落下泪来。 微生玦什么也没讲,忽然向她张开了双臂。 江凭阑一愣之下抬头。他虽是做着暧昧的动作,神情却很坦荡,一如初见之时,他明明说着轻浮的话却并不令她生厌,她到得此刻才明白过来那是为何。 因为他对她的心思自始至终都干净澄澈,不掺任何杂质,正如他这个人本身,朗月清风,皎皎如玉。 她同样是坦荡之人,没有理由拒绝这样一个绝无旖旎的临别拥抱,一愣过后便要抬手。 柳暗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这一幕。 无意推门闯入之人以平生最快速度倒退回去把房门阖上,捂住眼睛喃喃:“妈呀主子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微生玦被气得不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似乎很有拔刀砍了那小子的冲动。 江凭阑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咬牙切齿的神情,“别为难他了,下回见面再补你就是了。” 他明知这个“下回”遥遥无期,眼神却因此亮了亮,“这可是你说的。”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好了,快问问柳暗,这急急忙忙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门外人一听这话如释重负,终于能说出来:“是出了事,主子,出大事了!您快上去看看吧,公主她……” 微生玦神色一变,“公主怎么了?” “哎呀,这……这……您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阵风似的奔上楼,便见柳瓷在廊下来回踱步,急得一双手一双脚都不知该往哪搁,一见微生玦几乎是一副要哭了的样子,“主子,我……我好像犯错了,公主她……在喻公子房里。” 两人一听这话,抬腿就是一人一脚,直接把喻南房门给踹歪了。 “你怎好这样,我从前听母妃说过,毁了人家清白,就要对人家负责的!” 微生玦和江凭阑踹开房门后听见的,正是这理直气壮又惊天动地的一句,两人同时在门槛前一个踉跄,又在双双栽倒前同时去扶对方的手。 两大高手,竟险些栽在一根门槛上。 喻南似乎在轻声咳嗽,瞥了一眼门外道:“殿下,您来了。” 微生玦跨过门槛时腿还是软的,对喻南略微一颔首,看神情似乎尚在过滤自己刚才听见的那句话。 “令妹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微生琼看门外来了人,也不避讳,仍是一本正经道:“我没有误会,哥哥,你来替琼儿做主。” 江凭阑好整以暇地在桌几边坐下,好整以暇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地看了看喻南,眼神里传达出的意思是:叫你不戴面具,美色误事了吧? 喻南同样好整以暇地回望她:有你在,误不了。 她还没明白过来喻南看自己那一眼的意思,注意力便被微生玦拽了过去。 “阿瓷都同你说了什么?”微生玦颇有些头疼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妹妹,“这位喻公子救了你不假,但并未做任何有损你清白之事,哥哥可以同你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我都听阿瓷姐姐说了,昨夜你一直昏睡着,根本不晓得我房里发生了什么。” “凭阑在场,她可以保证。” 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了江凭阑身上。她虽然很想看喻南吃瘪的模样,但也深知玩笑不能开大,于是一本正经伸出三根手指:“是的,我可以发誓。” 是的,她可以发誓,真要说被毁清白,那也是她,不是微生琼。 “我不信你!”微生琼瞪她一眼,又转头看喻南,“我不管,你必须对我负责。” 喻南脸上并无怒色,反倒很好脾气地问:“公主想要在下如何负责?” “当然是……!”她噎住,支支吾吾半晌,“当然是……” 江凭阑看了看微生玦脸上为难的神色,想起他与喻南势不两立的关系,无奈叹了一口气,这个恶人,还得她来做。 “公主是想说,”她笑嘻嘻站起来,“让喻公子娶你过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忍不住吐出一!大!口!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