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迎风咳血还能篡位成功吗

第23节


一样小!”

    两名宫女重新坐回小凳子,砂锅在,药在,扇子也在,她们一无所知地拿着小扇继续看守汤药。

    没过多时,又一阵脚步声从影壁后传出,两名正在交谈的小宫女立即收声,装作认真的样子摇着手中小扇。

    “公主的药熬好了么?”身着绿色衣裳的结绿快步走来。

    “回结绿姑姑,药已好了,我这就盛出来。”小宫女忙起身回道。

    黑色的药汁倒入青色瓷碗。烫得碗底滚烫,结绿拿小扇摇了一会,等温度稍降,转移至一张木托盘上。

    她端着药,匆匆走过幽暗的廊下,轻手轻脚踏入公主寝殿。

    殿内悄无声息,少女倚着炕桌似已睡着,灯下放着一本翻了一半的书。结绿将托盘轻轻放至圆桌,正打算为公主找张薄被,身后传来少女低柔的声音:

    “……结绿,什么时辰了?”

    “回公主,子时三刻了。”

    结绿把瓷碗放到炕桌上,腾出手探了探她手上的体温。

    寝殿内燃着好几个火盆,结绿进殿不过一会,额角就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而公主的软榻离火盆不远,手背却依然冷得沁人。

    “公主,把药喝了,早些歇息吧。”

    “……苦。”

    结绿像是哄小孩似的,柔声说道:“公主喝吧,喝了才不会生病……喝完了,结绿给您倒水净口。”

    听着熟悉的语气,刚从梦中醒来的秦秾华百感交集。

    无论是现在,还是上一世国破以后,直到身死那天,大她十岁的结绿依然在无微不至地照料着她。

    像姐姐,像母亲。

    最后……却死得那么凄惨。

    她哑声说:“若是有人害你丢了性命,如今你有了报仇的机会,你会怎么做?”

    结绿习惯了她心血来潮的各种问题,回答得毫不犹豫:

    “结绿什么也不做。”

    “……为什么?”

    结绿坦然笑道:“因为,我知道公主会为我报仇!”

    秦秾华怔怔看了她半晌,终于,神色一轻,唇边有了笑意。

    她轻声道:“是……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所以,你什么也不必做。”

    秦秾华端起瓷碗,一饮而尽。

    药喝了多年,还是那么苦,再怎么清水净口,那股味道依然在喉咙里萦绕不去。

    那是“病”的味道,无限接近于“死”。

    无论多久,她也习惯不了。

    结绿收了空碗,后知后觉地露出疑惑神情:“可是……公主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秦秾华漱了口,重新倚回软榻。

    “我做了一个梦。”

    “是噩梦吗?”

    “……嗯。”

    “公主不用忧心,梦和现实都是反的。”结绿柔声说:“更何况,公主控制不了梦里的事,结绿却相信公主能控制梦外的事。”

    迎着她的视线,结绿露出毫无保留的真诚笑容。

    秦秾华也不禁笑了。

    结绿服侍着她在床上睡下,取下遮挡的丝帐,柔声道:

    “公主早些歇息吧,结绿在外间守夜,公主有什么事,吩咐就行。”

    蚕丝帐后传来轻轻一声应答。

    结绿吹灭了殿内所有灯火,端着空碗正要走出寝殿,帐后忽然传出一声问句:

    “九皇子这几日如何了?”

    “应该还好……”结绿神色尴尬:“送进房里的吃喝都有减少,寒酥池每夜过后都有使用痕迹,就是……没见过人。”

    “他还去摘星宫吗?”

    “灯会之后,他已不去摘星宫了。”

    帐中沉默一会,她再次开口:“……那便随他去罢。”

    “是……公主歇息吧,结绿退下了。”

    吱呀一声后,殿内又回归静谧。

    红色火星在掐丝珐琅火盆中跳跃,松枝的香味混杂一丝还未完全消散的药味弥漫空中。

    秦秾华睡得并不安稳,她因慈母针一病不起是假的,病却是真的,每个冬天,对她而言都是一场硬仗。

    窗外时不时地响起风声,后院想必又落了不少枯叶。

    她不由想起上一世的最后一夜,想起那天的寒风,那天的冰雨,还有那无孔不入、深入骨髓的冷。

    火盆里的炭还在烧,烧了一天又一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迎来春天?

    她压抑着喉咙里蠢蠢欲动的闷痒,辗转反侧后,穿着单薄的中衣下床,想为自己倒一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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