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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姬与恶犬 第44节


光忽而撞上他的黄金面具。

    从摘下面具到重新覆上面具,间隔的时间太短,羽徽若其实并没有怎么看清眼角的那块疤。

    羽徽若搭在鹿鸣珂肩头的手停了?下来,慢慢地凑近他,鬼使神差地将他的面具摘了?下来,细细端详两眼,咕哝道:“这不挺可?爱的嘛。”

    鹿鸣珂的耳尖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羽徽若忍不住上手,指腹轻轻抚了?下那道疤。

    半晌,又听?得她喃喃自语:“我是因心中有悯之,觉得这道疤不可?怕,其他人不是我,从小到大,悯之一定因这道疤受了?很多委屈,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羽徽若想到此处,心中忽有万千怜惜,王家的小少爷,也?曾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在羽族到底受了?多少轻贱,才?会终日覆着半张面具。

    想来自己当?初赠他面具,便是这个缘由?。

    羽徽若脑海中那些?迷糊的记忆,逻辑自洽了?起来,愈发确信是这样的。

    她的指尖描摹着疤痕,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怜惜之意更甚,那一口浅尝辄止的烈酒,此刻催发着强烈的冲动。

    月色摇晃,酒浓花香,她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吻上了?这道疤。

    手中的木芙蓉花和面具,齐齐落在两人脚下。

    羽徽若闭上了?眼睛,没有注意到,鹿鸣珂浓密的睫羽疯狂地翕动着。

    微凉的唇瓣停在眼角,宛若落下一片花瓣,柔软中混合着幽幽的香气,比那灼烈的酒还要醉人几?分。短短一瞬,像是过去了?几?个春秋的光阴。鹿鸣珂垂落在袖中的手,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

    羽徽若的脸颊红得像是镀上了?一层胭脂,火烧火燎的。

    堂堂羽族帝姬,尊贵无匹,竟会趁着人酒醉,偷吻他眼角的疤痕。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样荒唐的事情,她暗自羞恼,不敢去看少年的眼,尽管那少年深陷睡梦,并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羽徽若慌慌张张起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她一走,那原本阖眼的少年,倏然睁开双目,抚着方才?被亲吻过的疤痕,双眼黑得深不见底。

    良久,他弯身?捡起面具,若无其事,重新覆上脸颊。

    只是,寸草不生的心底忽而塌陷一块,那深植于心底被压制许久的东西,终是在这一刻,势不可?挡,破土而出。

    *

    羽徽若跑回去,和衣躺在床上,许久方平静下来,她猛地想起自己把鹿鸣珂忘在凉亭中去了?,匆匆起身?,打开门?,打算折返回凉亭,将人扶回来。

    一转身?,刚好撞上回来的鹿鸣珂。

    两人的目光甫一交错,羽徽若心虚地错开,看向长廊璀璨的灯烛。

    被她摘下的面具已重新覆在少年的脸上,她心中犹如擂鼓,不清楚他是否已发现自己偷吻他疤痕的秘密。

    “初初。”就在羽徽若背过身?去,准备回屋时,鹿鸣珂开口唤道。

    少年握着剑,声线已再无酒后的沙哑,清晰地飘到羽徽若的耳畔,羽徽若想假装没听?见都做不到。

    她重新对上他的目光。

    “晚安。”鹿鸣珂将她这副扭捏羞怯的姿态尽数纳入眼底,唇边漫开清浅的笑意。

    “……晚安。”羽徽若迟疑地应道。

    那少年已推开门?,入了?屋去。

    翌日一早,羽徽若打着哈欠,披衣起床。

    推开屋门?,就见昨日的少年已换了?身?青衫,长身?鹤立门?前。

    “初初。”少年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昨夜熏人的酒气已换作?了?袍子间淡淡的皂角香。

    羽徽若猛地转身?,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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