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闫坤已经背着聂程程,走出了那一条羊肠小道,进了市中心的繁华街道。 现在大约十点了,莫斯科的街道依然热闹,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迷了聂程程的眼睛,她笑着笑着,眼里就流下一串泪。 “闫坤,我爸爸也是军人。” 她说:“我六岁生日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任务,要去国外,去哪里没有说。我和妈妈一直等了两个月,最后的等到的不是他。” 闫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人准备讲一个关于她的故事,一个很长需要认真听的故事。他便挺了背脊,认真的说:“嗯,你讲。” 聂程程的脸色在一片光怪陆离之中越发平淡,她的声音淡淡的:“那天,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我刚从外面和朋友一起回来,就看见他站在客厅里,我妈坐在沙发里哭。 他一直安慰我妈,可她一直哭一直哭,眼泪都止不住,哭得动静很大,声音很响,根本瞒不住。” 话说到这里,闫坤好像已经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了。 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轻快的脚步一点点沉重,越走越慢。 聂程程说:“那个人是我爸爸的司令,他来告诉我们一个消息,我爸爸英勇牺牲了。 他最后的愿望是回家,所以大部队将他的遗体连着棺椁一起送回国,并在烈士陵园里辟出一块地,将他安葬。 家里人都来参加了葬礼,我也去了。周围一片狼藉的哭声,可我没有哭。我总觉得,我爸他没有死,至少我心里的父亲,他还活着。” 晚上的风很凉,吹在脸上刀割一样,闫坤感觉到脖子后面一片凉凉的,可他没说什么,面容如水,一直安静地往前走。 聂程程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哭了,一抹脸,全是泪水。 忽然又看了那条疤一眼。 聂程程的心蓦然沉重。 这条疤的存在感太强烈,深深刺中了她。 她忘了,就算她可以不顾忌自己的身份,却不能不顾忌闫坤的。 闫坤是一名国际兵,会经常到各个大国去出任务,他无法停留在她的身边守着她,也只守着她。 他身上有许许多多的责任,也有许许多多的义不容辞。她可以成为他唯一的爱人,却不能成为他唯一的责任。 在他面前,她是重要的,却不是重要得排在第一位。 闫坤心里的第一位有他的国家,有他的民族;也有他的军令,他的上级,和他数不清要去完成的任务。 他是一只桀骜的雄鹰,漂泊流浪、四方征战……偶尔回巢,贪婪一下家庭的温暖,又再一次出征,每一次都会比上一次,飞到更远的地方。 这一切都注定了她和之间永远都会隔着天涯海角,也注定她和他之间的不可能。 聂程程想起来俄罗斯的时候,母亲嘱咐她的一句话—— 【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他绝对不可以是军人】 又一会,她又想起闫坤对她说的—— 【聂博士,我喜欢你,我想要你当我的女人】 【你愿不愿意?】 【你想不想要我?】 理智告诉她应该拒绝,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聂程程知道应该远离他的。 或许,今晚的一切都是酒精作祟。 理性得太久,感情被压抑的太厉害,当感性终于破牢而出,她所有的感情都被释放出来。 原本该说“不”的话,从失去理智的聂程程嘴里跑出来的,却是—— “我想要你。” 长期的压抑,灵魂最深处的渴望。 她说:“就现在,就今晚。” 第十二章 缺了 他终于回头。 五色的灯光下,她的面容微红,眼睛像喝了酒,迷醉地望着他。 闫坤就这样抱着她,低头看着她的醉眼,轻声询问:“聂程程,你说的是真的?” 她点头,“是真的。” “确定了?” “确定。” 说着,她轻轻地笑了,说:“你以为我醉了。” 闫坤不说话。 聂程程说:“我没醉。” 她将侧脸靠在他身上,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说:“闫坤,我清醒着呢。”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