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热闹也看过了,我先回本家了,晚上等你回来吃饭。” 说罢她便转身下了楼,丝毫不给夜怀礼多说的机会,夜怀礼站在原地望了许久,直到那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他脸上的沉郁之色依然没有消退。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番对话早已传进了马车里,唐擎风心中暗想,这小姑娘倒是挺有意思,话里提起了本家,不知她是哪个世家的人?只不过想归想,他始终没有扭头看一眼,面色依旧冷肃,似一座森严的巨像守卫在车前,将那些探究的目光一一挡住,不让其影响到车内的楚惊澜。 只不过他忘了,楚惊澜的武功远高于他,既然他能听到酒楼上的对话,楚惊澜也不例外。 狼子野心…… 楚惊澜默然放下手中书卷,深褐色的鹰眸扫向帘外,看那繁华盛景和黎民百姓都变成了重重深影,如晦光下的画卷,辨得出轮廓却分不出颜色,有种莫名的盲钝之感。他抿紧了薄唇,终究一语未发,却难捱心中翻起的滔天巨浪。 时隔六年,他终于再次回到这里了。 ☆、第2章 怀央(二) 夜家的这一顿晚饭吃得可不算太愉快。 虽说身为四大世家之一,但夜家本家的人并不多,夜怀央的父母又在两年前隐居,所以家中只有大伯和三叔两房,而问题就出在三叔这一家子身上。 前些日子宫中举办了赏花宴,到场的无一不是达官显贵,值得一提的是年方二十的律王也在其中,因尚未婚配,又长得丰神俊朗,所以引得许多贵女削尖了脑袋往宫里挤,只为一睹他的风范。 三叔夜弘的女儿夜怀莹就是其中之一。 按理说她一介庶女是没有资格出现在赏花宴上的,尤其是在夜怀央没去的情况下,可她那个心术不正的娘不知教了她什么办法,竟顺利混进宫去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地勾引律王,实在不堪,消息一传回本家,夜怀央气得当场就摔了玉盏。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夜弘还没把人交出来,于是下午便被告知晚上在园子里聚宴,酉时正,夜弘带着一家子来了。 秋高气爽的时节最适合在室外用膳,故园子里常备着一张雕花柏木桌,展开后能坐下十几人,而今老少都已入座,一桌子珍馐美味也早已上齐,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夜怀央却不上席。 她穿着一件轻薄的紫绡衣站在凉亭里作画,右手执笔悬空,在玉版宣纸上细细描绘,每动一下,袖口绣着的水色蜻蜓便轻晃一下,在夕阳的余晖之下闪烁着生动的光泽。 夜家规矩森严,家主不动箸任何人都不得率先用膳,所以在座的人都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夜怀莹顶不住腹中馋虫闹腾,偷偷地拽了拽李氏的袖子,却遭到严厉地瞪视,顿时嘴一撅,恨恨地望向画板后头的夜怀央。 夜怀央头顶仿佛长了眼睛,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于是轻掀着唇角懒懒道:“堂姐饿了就先吃罢。” 被点名的夜怀莹一喜,正要拿起筷子大快朵颐,手却被李氏猛地拍到了桌子下头,霎时红了一片,疼得她直抽气,抱怨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见李氏低声斥道:“不得无礼!” 凉亭里悠悠飘来一句话:“没关系,反正堂姐无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氏噎了噎,心里明白夜怀央说的是赏花宴的事,遂小心翼翼地赔着笑:“家主,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回去我会好好管教她的。” “我看还是免了罢,夜家再也丢不起这个人,明天起你把堂姐送去婶娘那里,什么时候进退应矩了再接回来。” 把她的孩子送到正室那里?就夜怀莹这个性子不脱一层皮才怪! 李氏面色一僵,试图挣扎道:“马上就要闱试了,姐姐忙着督导睿儿读书,我哪敢让她为这种事烦心?家主且放心,我这次一定不会再姑息怀莹了,你就让她留在我这儿吧!” 闻言,夜怀央缓缓把笔悬到了一边,定定地望着她说:“你教,只怕她没个好。” 夜怀莹见自个儿娘亲如此伏低做小还要被夜怀央刁难,顿时火上心头,噌地站起来冲到她面前愤愤不平地说:“夜怀央你够了!从进园子起就对我们母女俩百般刁难,有什么事你不妨直说,少在这绕弯子!” “你在赏花宴上做的事还用我说?”夜怀央脸一沉,眸光似电,直直劈进她眼底,“跪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