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日后,萧少珏终于抵达了衡州的地界儿。十里之外就是一座县城,部下们劝他进城休息,萧少珏道:“不忙,咱们微服先进去瞧瞧。” 他命令三百锦衣卫在一座小山上安营,自己带了十多名亲卫,和卫彬化妆成小行商,溜溜达达进了县城。 萧少珏来之前早就通过奏折邸报熟悉了衡州的情形。这座县城叫做洪青县,位于汉水上游,半月前就被洪水洗礼了一遍,衡州总督上报说此城受灾不重,且援救及时,城中早已恢复秩序,百姓们也得到了妥善安置,在衡州三十几个县里,属于情况比较好的一个县。 可是萧少珏进了县城一看,却见民居十室九空,街道零零星星的没有几个人,到处都是洪水过后的断壁残垣,甚至就在路边还能偶尔见到一两具未及处理的死尸。 萧少珏皱了皱眉,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不少。 萧少珏带着卫彬在城中四处转了转,十来个亲卫伪装成当地人四散保护。来到一处宽阔的街道,见街道上到处都是门脸儿,当铺、米铺、成衣铺、脂粉铺,料想原来当是洪青县最繁华的所在。只是如今,开门营业的铺子不及两三成,路上的行人也稀稀拉拉的,人人面色苍白,行色匆匆。 萧少珏找了一个门脸较大的当铺,推门走了进去。 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迎了上来,“客官,您是要当东西,还是……” 卫彬摆了摆手:“老伯,我们少爷有几句话想请教,问完了就走。” 那老者楞了一下,萧少珏和卫彬不是来做生意的,虽然两人换了一身便服,但是随随便便往那一站,就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一看便是久居上位者。尤其是萧少珏,老者这么大年纪了,还没见过这么英俊,气质这么好的青年,因此他丝毫不敢怠慢,拉了两把椅子来:“您二位请坐请坐。” 萧少珏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老者小心翼翼地问道:“您二位不是本地人吧?” 萧少珏挑了挑眉:“这你都能听出来?” 老者笑笑:“小老儿在这间当铺里,做了三十多年了,南来的北往的,见了不知多少人。也算有点眼力见儿,若小老儿没听错,您二位是京城人?” 萧少珏笑道:“猜得还真准!” “冒昧问一句,您二位是做什么营生的?” 萧少珏道:“我姓皇,大家都管我叫皇九。这是我的小厮,叫卫彬。实不相瞒,我们在京城里有些门路,我的一位表叔在户部当差,我沾了他的光,时常到南边走一遭,进点儿小东西,卖到京师去,混个糊口。” 大齐和大梁一直是敌对的关系,相互之间的经贸往来并不多。物以稀为贵,不少大梁的特产卖到大齐都是天价,因此催生了一种行业,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大梁的商品走私到大齐,换取高额利润。 能插手这个行当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 因此萧少珏一说自己是干这个的,老者立刻心生敬意。“失敬失敬,原来是黄九爷。您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怎么到洪青这个小地方来了?” 萧少珏所说的“皇”可不是个黄,就是打死他,他也想不到坐在他面前的这位俊美绝伦的青年竟然就是当今圣上的第九子啊。 萧少珏笑道:“大人物不敢当,不过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我们本来是想取道陈家县到南边去的,听说陈家县发大水了,这才绕道洪青来,怎么瞧着洪青也像是遭了大灾似的呢?” 那老者一拍大腿,“洪青县可不就是遭了大灾吗?半个多月前,一场大水袭来,洪青县的房屋倒了几百间,老百姓不知道死了多少。” “这样的大灾,官府就不管吗?怎么也该设立粥棚赈济灾民吧?我怎么在城里一个粥棚都没瞧见?” 老者道:“半个月前原也设过粥棚,可是没过几日就给撤了。” 萧少珏奇怪道:“这是为何?” 老者压低了声音说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