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绵散下青丝,正歇在榻上,重新仔细看这封字迹熟悉又略陌生的信。 六年来的第一封信,宁礼并没有写什么特别的话儿。不过是问她这些年过得可好,长高了没,是否还像从前那般嗜好甜食,还是那般贪玩…… 看着这些话,阿绵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和七叔叔并未分开六年之久,他只是去远处游玩了一番,而已。 随信附来的,还有一道治牙疼的药方,说是一位大夫祖传秘方,具有奇效。 他记性真的很好,也一如既往细心体贴,依然记着她喜爱甜食,并且儿时偶尔会因吃多了糖而牙疼的事。 那时候宁礼在宫中地位太低,连饭食都是几道过夜的小菜,带着一股馊味。她第一次见到时简直震惊无比,然后借着其中没有点心而大闹了一场,从此以后,宁礼的膳食就改善许多,并且御膳房牢牢记住了她爱吃甜食的喜好。今后只要每次她在宁礼宫中用膳,便会特地呈上精制点心。 因了她,他偶尔也会用些甜食,然后就面无表情皱眉,似乎不能理解她为何会喜欢这种东西。 忆起那时的事,阿绵弯眉轻笑,让正在整理首饰的香儿不禁开口,“小姐是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阿绵折起信来,唇角轻漾,“七叔叔还记得我,来信问候,我有些意外。” “七殿下自然记着您了。”香儿还是习惯这个称呼,笑道,“这些年哪次逢年过节没有给小姐寄礼物来,就连每次夫人看到,都说七殿下是个有心人,一直惦记小姐呢。” “我看香儿你记得反倒比我还清楚呢。”阿绵调笑她,“莫不是之前跟着我和七叔叔待久了,还没忘了人家?” “小姐胡说!”香儿跺脚,“亲近的是您,反推奴婢身上来了,真是,真是……” 她不说话,臊红着脸出房去端水。 阿绵收回笑容,把信放进了梳妆盒的最里层去。 不管今天朱月说的是真是假,她都只当这是一封最简单的问候信,再无其他。 第二日清晨,早膳还未用,阿绵就见程妍和程嫣挽着手一块儿过来了。 这倒是奇了,这二人明明一向不对付的。 见阿绵惊诧的目光,程嫣有些不好意思地松手,“阿绵,你可起晚了。” 不紧不慢喝口粥,阿绵回道:“不知是谁,前阵子都睡到日上三竿,非要三婶亲自去撵才舍得下榻。” 程嫣哼了声,坐下抱着她手道:“我今日可不是来和你耍嘴皮的,你可记得过几天是什么日子?” “……阿青姐姐的婚期?” “谁说你那庶姐了。”程嫣不满道,“是婉婕妤的生辰!” “嗯……”阿绵应声,她怎么可能记得这种日子,“所以?” “所以我们想去宫中拜见一番。”程嫣笑得有些心虚,被阿绵轻飘飘瞥一眼才不好意思道,“好吧,是阿妍想去,她说好几年没见到婉姐姐了,十分想念。” 阿绵不由看向立在桌旁一脸阴郁的程妍,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当初大伯母李氏死后,程妍就有些精神不正常,一会说是自己害了阿娘,一会又说是姐姐害了阿娘。而等程婉进宫后,她性子就越发沉闷了,再不复从前任性爱挑事的模样,甚至连亲姐姐也不愿去见。 她会主动要求去见姐姐程婉? 见状,程嫣凑在阿绵耳旁小声道:“她真的很可怜,这些年大伯母逝世,都没人管她了。大伯也是,整日待在妾室房中,根本连看都很少看她。” “你也知道,如今婉婕妤受宠,可能阿妍是想进宫去寻她做主也不一定。”程嫣仍像儿时那般拉着她撒娇道,“你就帮帮她,带她进宫去见一回婉姐姐吧。” 这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也没什么不正当的M.PArTsordeR63.cOm